北榷意味不明地看著淩四,終是扭頭安排衛一去將人傳來。
人前,他們是上下關係,人後,他們是兄弟關係,可現在因為一個女人,幾個男人終是有些亂了情緒。不光是因為情愫,還因為那玉女神血。
不大一會兒,筱兒嫣兒二人就戰戰兢兢進了屋裏。二人聞到濃厚的酒味也不敢抬頭看是何人,直接跪在地上等候問話。來的路上筱兒試探問過衛一,但衛一隻說“來了便知”,二人便不再吱聲了。
“這幾日你們做了什麼去了什麼地方都詳細道來。”
說話的依然是淩四,他語氣溫和平緩,讓她們二人原本提心吊膽的心也慢慢恢複。
“奴婢二人這幾日卯時到申時都在繡房繡扇,繡完後就去小廚房吃些東西,隨後就回淩雅堂做原本事情了,晚上到戌時便歇下了。”
筱兒小聲說著,不時用眼神偷瞟屋內幾人動靜。
“從繡房去小廚房可有遇到什麼人?”淩四繼續問道。
筱兒搖頭,疑惑看向嫣兒,嫣兒皺眉思索,有些猶豫看著淩四,欲言又止。
“你說。”淩四對嫣兒說道。
“前兩日看到四公子與堂主在花園中坐著,那個時辰一般沒什麼人。”嫣兒鼓起勇氣說道。
“他們說什麼你可有聽到?”北榷突然開聲,聲音冷漠得讓嫣兒脊背發涼。
“奴婢……”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有些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這個模樣更讓在場所有人疑心加重。
“奴婢沒有聽到堂主他們說什麼,當時距離隔得遠,奴婢當時餓得有些難受,隻想早些到廚房中尋些吃的。”筱兒平時接觸幾位主子得多,並且也是近身照顧堂主的丫鬟,此時趕緊出聲講出來。她已經感覺到屋內氣氛不對,閣主聲音冷漠含怒已經快要憋不住了一般。
“那你呢?”北榷追問嫣兒。
筱兒扯了扯嫣兒的袖子,要她趕緊回神。嫣兒慌忙搖頭,顫抖說道:“奴婢當時手痛,沒有偷聽二位主子說話……”
淩四歎了口氣,發愁看著斜坐在椅子上的淩五。突然想起二人談話那日感覺到的一絲異樣,疾步走到淩五身邊:“那日你也感覺到附近有人,對嗎?”
“可你我都看了四周沒人。”淩五揉了揉太陽穴,搖搖晃晃站起身子。
“你們都回去吧,老五,你好好捋清思緒,晚點去一趟城殿。”北榷輕聲說著,腦海中已經閃過一個人影。
“他今日喝了挺多,不適合去見她吧。”吳六有些擔心淩五的狀況。
“沒事,不是各自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嗎……”淩五笑道,“又要施展美人計咯……”
他帶笑說道,轉身準備離開,淩四給了跪在地上的筱兒嫣兒一個眼色,要她們起身跟隨自己主子離開。
二人聽話起身,緊跟上淩五步伐一邊攙扶一下走出了屋子。
“飲酒樂逍遙,美人懷中搖,美酒千杯不倒,美人過百也不倒,哈哈……”
廊道外還傳來淩五的爽朗高哼,屋內剩餘三人陷入沉默,衛一將筱兒嫣兒帶進屋子後便已經隱去身影。
良久,吳六打破了這沉寂。
“最壞的打算我們也要做好。”
淩四看向北榷,就算繼續前行是個苦澀情劫,但他的心已無法後退。如果北榷選擇放棄無瑕,他定會傾盡全力去救她,就如當初她在林中不顧危難救自己一般。
“你們回去吧,老六,以後你也少喝點酒……”北榷握了握拳,對著二人說道,沒有給出明確態度。
“又給你折騰回兩個人,想找你喝酒慶祝一下你又不樂意,隻能找老五了……”吳六有些不情願,借著酒性低聲嘟囔著。
在二人轉身之後,北榷對著淩四的背影說道:“你好好養傷,她的事,我來。”
淩四沒有停頓,依舊邁著大步離開。
有些人要麼不動情,不落紅塵;一旦動情,萬劫不複。
他沒有奢求過能與她長相廝守,隻求能在一側默默看著她平安無事即可。
她身處安樂之中,他可以不管;她身臨險境,他無法不管。
北榷那一言,不僅是安排,還是警告。
消失一會的衛一又無聲出現在屋子中,低聲對北榷說道:“她在房中看書,沒有異常。”
北榷眉頭緊得更深,現在能懷疑的首當其衝便是她,若她知道這個消息,定會興奮不已,可她居然還能呆在屋裏如此鎮定,難道自己錯怪她了嗎?內心深處,他又迫切希望不是她,這個隔閡將讓他無法履行自己承諾。
想起那無聲無息消失的阿紅,北榷雙目閃過一絲凜冽,但想起無瑕那萬分信任的模樣,終是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