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放下手中的水杯,靜靜望向北榷,動了動唇:“你想怎樣?”
“雀紅閣乃經商之地,自是看重錢財經濟,可你孤身一人身上也無金銀財寶,唯一值錢的隻有你身上那奇異無比的玉女神血,倒不如,再割一碗血給我當做賠償,你意下如何?”
北榷冷聲說著,薄唇抿出一個鋒利的弧度,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薄情寡義和直白貪婪。
“我因何被抓,難道你不清楚嗎?誰對我有怨有恨,又是誰透露出去的,你敢說你不知道?”無瑕從圓椅上站起身子,低頭痛心看著北榷說道。
“那不是我所關心的事。”北榷淡淡說著,直接迎上無瑕的目光,並未閃躲,這句傷人之話,說得無比坦蕩和理直氣壯。
“我要的補償,是要將你拿走我的收回來。”一個不留神,淚已雙流,鹹中帶澀的淚珠滾落唇邊,讓原本幹澀的唇角變得滋潤,卻沒有帶來舒適。
北榷沉了沉眸子,扶著書桌緩緩站起身子,無瑕這才注意到,他是坐在普通木椅上,並非輪椅。看著他沿著桌邊慢慢走出來,沒有攙扶沒有拐杖,他的腿好了?
正淚眼朦朧詫異看著他的舉動,他卻已經緩慢走到她跟前,溫熱的氣息重重噴灑在她臉頰,熟悉而又陌生。
他揚手捏住無瑕尖尖下巴,輕柔似水,另一隻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痕,望著她那幽怨楚楚的模樣,淡淡說道:“我能再次站起來走路,多虧了你的血,如今已與我身體完全融合,叫我怎麼還給你呢?”
“你怎能對我如此薄情,我將半條命都給了你,現在你還如此理所當然要我再割一碗血給你!進屋到現在,你可有關心過我的身體,你可知道我在大理寺受到了怎樣的蠻橫虐待,你可知道我這幾日是如何過來的!”
顧不得被他擒住的下巴有些生疼,顧不得如此近距離的相望太過親密,無瑕嗚咽地哭訴著。她不後悔自己付出的一切,不後悔與他的相遇,可他怎麼可以如此薄情!
那日自己中了胭脂淚的毒假睡中聽到的他和紅姑的對話,他不是已經否認了嗎?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是否丟了心,他便隻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
北榷眸中帶著一絲心疼,輕輕低頭將頭緩緩靠近無瑕,眼看二人鼻尖已經相互觸碰,他又迅速抬高頭顱鬆手放開無瑕,低聲說道:“他是真心待你,還是如我一般,隻是貪戀你身體內的神血?”
還以為他是要過來親吻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將眼睛微微閉上的無瑕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自己在做什麼?怎麼還會對他抱有幻想,他這舉動隻是戲弄和嘲諷,又何必做出這姿態來故意進了他的圈套。
“把赤焰草還給我,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再也不見。”她後退一步,對著北榷伸出淨白細手,掌心已經微微出汗有些黏糊。
“原來那植物有個這樣的名字,也怪不得,一身通紅,倒跟你這模樣有點相似。”北榷眯了眯眼,上下看著無瑕,“隻是這鞋子不怎麼配,應該再穿一雙紅色玲瓏鞋,紅豔似火。”
“把赤焰草還給我。”無瑕重複說到。
“怎麼感覺聽你這般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呢,不應該啊。”北榷低聲嘀咕著,緩慢在屋內來回踱步,回頭定定注視無瑕一會後,從書桌底下的屜子中拿出木槿交給他的赤焰草,遞給無瑕。
原本他是要將這植物交給紅姑去好生研究的, 可心口的三瓣花貌似很喜歡這植物,亦或者這赤紅模樣更讓他想起了阿紅那個妖嬈男子,這般詭異具有靈性的植物定不會是無瑕自己擁有,隻有可能是阿紅贈與她。
若擅自做主處理了這植物,那個男人還不又找到一個理由來拿捏自己?之前他給自己的嗜血三瓣花他已經交給了紅姑。
“姑姑,如今這玉女神血咱們得到了,這嗜血三瓣花得來也不費吹灰之力,再尋到瑕玥青石玉,重建玉城指日可待……”
紅姑看到嗜血三瓣花後異常激動,很少落淚的她居然也淚流滿麵地摟著他喃呢道:“有救了,有救了……”
早就料到無瑕還會回來尋這赤焰草,隻是比他預想的時間更晚了一些。紅姑對自己說,他之前對這個女人的所有柔情都隻是利用,畢竟是個心地單純的姑娘,這般放手也算不再傷她了。
每每回想起自己與她相處的一幕幕,心口總有一種曾經有過的感覺再也尋不到。他隻當又是那嗜血三瓣花在做怪,也相信了紅姑所言,自己之前的情深意重都是連他自己也驚呼的偽裝。
無瑕看著他爽快遞過來的赤焰草依舊生機勃勃,靈性扭動似生靈,毫不猶豫地接過握在手中。
指尖相處的熟悉感覺讓她呼吸有些停滯,她終是掐斷了自己想牽住他手的念頭,轉身準備離開。
當一切真相如此透徹擺在眼前,她又還有何種勇氣去質問他問他為什麼,畢竟自己確確實實說過那可笑的“心甘情願”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