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全城上下男女老少都知道在陌城主街低調經商的雀紅閣閣主就是荒廢玉城少主北榷。
他回來了,帶著滿腔仇恨和對母城的思念,在眾人毫無防備下,迅速攻占了陌城城殿,公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將所有不服者盡誅之,其他人都官職原位。
城殿內的所有屍體和損壞的物品在百餘男侍和雀紅閣暗士,也就是昨日那群與戎裝士兵對抗的黑衣人一同清理幹淨。
殿內每處都已整潔幹淨,煥然一新,每根石柱上的細小雕花上都一塵不染,一同在迎接新的統治者。
天子殿中,北榷坐在最上方的主坐上與他的八位幹將一同商討著今後的計劃。
“我不同意讓少主住進這陌城城殿,裏頭暗道眾多,很多機關我們還未徹底摸清,齊穆堯就是由暗道逃走,他隨時都可能重新回來。”
淩四還記得暗室中那個黑漆漆的一人寬大洞,昨夜派人進去探查過,裏頭是一條直通城外河邊的羊腸暗道。原本還準備在城中大張旗鼓搜個底朝天也要將齊穆堯找到,看到那個暗道的出口他們也作罷了,隻是命人將那暗道嚴實封死,不給他突然竄出的機會。
隻是那同時失蹤的雷木,又會去哪裏呢?他原本一直與朱七蛋八搏鬥,後來殿中人數增多,打鬥得更加激烈,便未再執著與對方相互攻擊,而是加入整體戰鬥中去。待最後發現他不在了後,才意識到他也應是尋了一個暗道逃走。
“不住城殿住哪兒?難道還回雀紅閣?少主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閣主了,而是城主!”衛一不同意淩四的說法,等這一刻他等了太久,此時他已經不願再繼續低頭忍耐了。
“不住那向陽殿便是,臥龍殿比較簡單,若齊穆堯回來也無法在臥龍殿藏身,倒不如少主就住臥龍殿。”一旁的淩五略有所思,緩緩說道。
一直沉默的北榷在聽得這“臥龍殿”三個字卻微微分神,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個被自己稱為“寵妾”的女子。昨日忙得暈頭轉向,也顧不上去安排她,想著貔諾在她身側自己也挺放心。
轉念一想,為何會有放心的感覺?自己,又在何時對她有了擔心?
“少主……”一側的吳三看到北榷神情有些遊離,忍不住出聲將他拉回。
北榷眨了眨眼,將眼中那莫名情緒壓了下去,帶著歉意說道:“還不適應你們的突然改口。”
“那咱們便要多喚幾聲少主了,這樣你才能更快適應。”淩五打趣說道。
“我覺得咱們應該叫少主為城主了,再叫少主已經於理不合。”哲盾輕咳一聲,有些憔悴地說道。
他的身體在大理寺中受到傷害,後來在大獄塔呆了一段時間一直未去治療,被齊娣救出來後找醫門人看了,但現在依舊落下病根,稍微用力些做事甚至走路,都會氣喘籲籲,渾身無力。
“這些稱謂都隻是虛的,現在咱們雖然坐在了這裏,但屬於我們真正的家,還是滿身傷痕,等待我們去拯救。”北榷撫摸著主座的雕花把手,淡聲說道。
“那這邊就先定下,少主暫住臥龍殿,近身伺候的下人全都換成雀紅閣的,其餘事項都按原計劃進行。”衛一安排到,側頭對淩五繼續吩咐,“你盡快趕製一身衣裳,我們選個良辰吉日祭天供玉女,讓少主登基城主之位。”
眾人對衛一的安排都認可無疑,隻有一側的哲盾望著北榷欲言又止。淩四平時洞察力在幾人中也尤為突出,這會他的心思也飄逸了些許,想著怎麼一上午都未看到無瑕的人。
再回神過來環視眾人表情,便注意到哲盾帶著愁緒的蒼白臉色,定是齊娣的事情讓他痛苦萬分。
待中午用膳時間,朱七已經吩咐城殿中願意繼續服侍新主的廚子在風鈴殿準備了數百種美味佳肴,各門門主和門下左右侍長忐忑不安地坐在席上等待主座上的黑袍年輕男子說話。
法門門主已逝,隻有法門左右侍長表情悲痛地盤腿坐在最角落的長桌邊,任桌上食物再美味再飄香,他們嘴中的味道都是苦澀無比的。
“今日請大家齊聚一堂,是想告訴各位,榷某對陌城城主一位並無想法。榷某是玉城少主,定也隻會成為玉城城主。”
北榷舉起手中的茶杯對著底下眾人高舉,繼續說道:“工門主,修複玉城各方建築一事,榷某就交由你全權處理了。”
工門主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有些誠惶誠恐地站起身子,對著北榷微微彎身:“這巨大工程,卑職隻怕難讓少主滿意啊。”
“榷某這裏有玉城舊址建築圖紙,工門主照著來便是,資金問題更不用考慮。”北榷對著淩四點點頭,淩四從座位上站起身子,將手中的畫紙小心翼翼遞給工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