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了白肚皮,煙霧朦朧下的安靜城池漸漸蘇醒,整夜都是寂靜無聲的花草樹木也開始隨風搖曳,舞出俏皮舞姿。
街上開始出現三三兩兩的行人行色匆匆,還有人挑著擔子大步而行。
改革後的陌城在北榷的統治下,不再有巡邏士兵隔三差五在街上四處行走,但是在每個街道的分叉口都設置了士兵站崗,這樣若有突發事件他們也能及時趕到進行處理。
北榷也未如齊穆堯那般阻攔挑擔平民進城售賣,而是專門劃分了一片區域,用作擺攤零售,這樣既不影響城池美觀,又讓平民有地方可以大膽放心擺攤。
雖有商鋪老板覺得生意下降,不滿新統治者的做法,但北榷也做了相應調整,將商鋪租金大幅度下調,緩解商鋪壓力。
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安詳平靜寧和。
雀紅閣,竹樓。
紅姑打開房門,將清晨的新鮮空氣迎接進屋,柵欄內站著一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人,無瑕。
“小妮子?”紅姑驚訝挑眉,揉了揉雙眼,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她的語氣一如曾經,溫柔細膩,帶著從內之外散發的安詳之意。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讓無瑕有些措手不及。
她這是,在對自己演戲麽?
“難道你沒想到我會來找你嗎?”無瑕沒有配合她的演戲,直接冰冷開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紅姑有些疑惑的望著無瑕,自己在腦海中飛速轉動回想自己與她還有沒有未解的矛盾。
“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願意將淩四交出來!”無瑕開口道。
“淩四不在我這裏,竹樓隻有習靈術者方可入內,你又不是不知。”紅姑依舊不解。
無瑕不再與紅姑爭議,她一甩衣袖,一陣無形淩風拂過,將覆蓋住某處的枯葉全部掃開。
一塊方形竹排穩穩靜放,之前與枯葉融為一體讓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會卻異常醒目的出現在庭院中。
“我原以為這竹排下麵是一口枯井,沒想到裏頭都是甘甜可口的井水。”無瑕再一甩袖,竹排平地移開,露出圓形井口。
“你要做什麼?”紅姑不再柔聲,語氣中帶著嚴重的不滿怒視無瑕。
“我要做什麼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北霖紅!”無瑕一字一頓,叫出了紅姑的原名,讓她臉色一變,差點沒有穩住情緒。
“榷兒知道你在這兒嗎?”紅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住門檻,吃力的問道。
“這個時候,你還敢提北榷,我都替北榷感到可憐,攤上你這樣一個姑姑!”無瑕一甩長發,準備再次禁錮住紅姑,逼她說出淩四的下落。
可紅姑卻在這時嘶啞叫喚一聲,表情痛苦像在忍受什麼,最終在無瑕甩出長發的瞬間化做黑霧飛至半空。
“你別走!把淩四交出來!”無瑕將頭發分成數股,如章魚般奔向紅姑纏成一張巨網將紅姑與自己同時困在發網之中。
“哈哈哈……他在這裏,你有本事就把他救出來啊!”紅姑將貼身攜帶的石碗拿出,對著無瑕怪氣說道。
這般說話神態和夜晚兩次遇到的紅姑很想象,卻跟剛才見到的紅姑大不相同,是紅姑也被鬼怪纏身,還是另一股心智控製住了她?
無瑕分出一小束頭發準備去搶紅姑手中的石碗,那石碗卻突然變小縮進了紅姑的掌心。
“你要什麼條件,才可以放過淩四!北霖紅,他也是玉城的子民啊!”無瑕對著紅姑吼叫道。
“要你的心啊,你願意給嗎?”紅姑尖著嗓音說到,神態詭異。
“你是要用我的心,去救北霄嗎?”無瑕再分出一股栗發,將她藏住石碗的左手臂緊緊纏住。
一切不出無瑕所料,紅姑臉色變得煞白,不可置信地望著無瑕。
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被她發現並且這般直接說了出來,終是令她料所未及。
“你將他恢複成常人模樣,他也不可能會愛你的,因為他是你的親哥哥,你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你永遠都不可能做他的女人。”
無瑕一扯頭發,那纏住紅姑左臂的頭發愈發緊密,甚至將紅姑衣裳也勒地緊繃。
隔著頭發,無瑕都感覺到了紅姑在渾身發顫,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一般。
“誰告訴你這些的,誰告訴你的!”
“是你自己告訴的我,北霄沒有死,他被人救了起來,用名貴藥材吊著最後一口氣呢。”
“隻是,我更好奇,當時四處混亂,陌城氣勢洶洶,你是怎麼把已經衰老得皮包骨頭的北霄從陌城帶走?要說你武力超強眾人無力對抗也可信,可北霄還活著這個事,連北榷都不知道,自然你能救走北霄是偷偷摸摸,並且暗中有人協助。”
無瑕慢慢分析,想了大半夜還不透徹的內容在此刻漸漸清晰,讓她有些茅塞頓開。
“這個幫助你的人,一定是陌城本成人,而他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