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你快點。那老女人要來了!”紅衣女孩紮著羊角辮,袖子高捋伸長了脖子往圈子裏看。她扇動著一雙琉璃般剔透的異眼追隨著圈子裏的少年。
青衣少年從雞群中直起了腰杆子,左手抓了把雞毛,剛才險裏逃生的公雞逃竄到角落“咯咯”地啼叫著。他一聲不吭地盯緊牆角的公雞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在雞圈裏與公雞展開生死大戰。
女孩站到大石頭上,手搭涼台遮住刺眼的陽光,忽然看到了什麼東西。她趕緊跳下來朝忙碌中的少年喊道:“她發現了!趕緊跑!”
一紅一青的原點在油菜花田中移動著,大片成海的金黃色油菜花將他們掩蓋了起來。春風拂過,吹來了暖暖的氣息。在田地旁邊吃著草的大黃牛懶懶地看著兩人撒腿奔跑,它朝女孩高呼了聲。
紅衣女孩朝它擺擺手道:“阿牛,你先回去,我們很快就到。”近處傳來大媽高分貝的罵聲,兩人仗著身形矮小藏進了高過頭的油菜花中,屏住呼吸隱了身形。
這時,有隻小蟲停在了紅衣少女秀挺的鼻子上,她動了動鼻子,那小蟲仍然不緊不慢地爬著。癢癢的感覺很不好受,她瞪圓了眼望著在自己鼻子上撒野的蟲子。
青衣少年轉過頭來看見她鬥著雞眼使勁放大收縮鼻孔,豈料蟲子被強大的氣流吸了進去。紅衣少女頓感奇癢無比張大了嘴正要打噴嚏。青衣少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那個將要出口的噴嚏打在了他手上,連同口水和鼻涕都沾了上去。
一個手持菜刀圍著圍裙的中年大媽從兩人跟前緩慢走過,她睜著可怖的眼睛望著他們的位置,將兩人看得冷汗滿麵。忽然,她手起刀落朝他們揮過去。正在緊急關頭,青衣少年現了身形徒手擋住了砍下來的刀刃。
鮮血四濺,染紅了金黃的油菜花……
******
夜白睜開眼,雙眼被一隻大掌遮住,她下意識地抓緊。
“白姐姐,你終於醒了!”小獸的聲音傳來。
守在枕邊的除了小獸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他麵如瑩玉,青山遠黛的月眉,燦若星辰的黑眸,整合出一張清雅淡素的俊臉。對著不惑那張蠱惑眾生的妖孽臉久了,現在看到這麼素雅的便覺是見了天人。夜白心跳亂了節奏,睜著大眼一直盯著人家。
“人既已醒了便離去吧。”他抽走手起身站直淡淡地說道。
夜白看見他的手心處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腦海裏浮現起剛才夢中那驚險的一幕,菜刀帶著凜冽的氣勢朝青衣少年揮去,砍進了他高舉的手。如今這清雅的男子卻是右手留疤。她再細細回想,夢境中的一切模糊起來,她想不起那青衣少年到底抬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被晾在一旁的小獸跳上去抓了抓神遊的夜白,說道:“白姐姐,你沒事吧?”夜白回神,將小獸抱在懷裏撫了撫,掃視四周。那人早已不見影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吃了珠子後便暈過去了。適時有追兵追了進來四處翻找。幸好有這位公子相救,他掩護我們不致於落入追兵手中。”
“毛球,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那珠子不是吃的,而是將它置於陰暗處築起屏障隱藏身形的。”小獸解釋道。
“那你不早說!”夜白揪著小獸的耳朵凶道。小獸吃了暗虧不敢反駁,又用可憐兮兮的委屈眼神望著她,其實心底裏早翻了白眼。是您老一口氣吞了下去的,擋也擋不住。
一人一獸走出房間時,小獸的長毛被紮起了幾條小辮子,夜白走在後頭頗滿意地看了看它的新造型。他們將小院裏裏外外找了一圈也看不到一個人。見鬼了!難道剛才她看見的不是人?
夜白找累了便在庭院的竹椅上坐下了。休息了一下,肚子便“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