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沒想過危難來臨之時,自己會擋在除了不惑之外,其他人的麵前。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早就將不惑看得如生命般的重要,擋在他麵前是一種本能,可是如今她又是為何會不由自主地飛身出去擋在玉寒麵前呢?
身體的動作並沒有讓她再去深思這個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難題,不惑手上的魔刀已經主宰了他的一切意識,當夜白出現在刀下時,他的動作沒半分遲疑地迅速砍下。
夜白不敢麵對地閉目迎了上去,魔刀砍入光芒綻放的魂體裏,仿佛砍到一團空氣一樣,輕易地穿了過去,怪異的是刀上的魔氣在進入魂體的瞬間消失殆盡。同時淡化的還有夜白身上的光,她回頭朝重傷的玉寒望去。
玉寒躺在地上,身前那一團忽如其來的耀眼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所以看不到即將麵臨的危險。他看著那團光好像被重物擊打了一下,光圈晃了晃減弱了幾分,竟然顯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他努力睜眼細看,認出了是夜白。可是為什麼她在用一種滿是憂傷的眼神怔怔地望著自己?
兩人凝視了片刻,讓不惑手中的魔刀得了空隙正在努力地恢複魔力,它第一次操控不惑的身體,本來就是趁著他心神不定之時才有機可趁的,方才連發兩招竟然沒將玉寒撂倒。若是再發難,多少有點力不從心,而且這橫生出來的無名少女氣息混雜令它不禁生出幾分恐懼感。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空氣中仍然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一直揮之不去。夜色不再深沉,天邊微微地透出一絲破曉時分的微光,這充滿殺戮的一夜即將過去。樹林裏的三人此時都沉靜下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夜白好不容易才從玉寒的臉上將視線移開投放在眼前的不惑身上,她瞄了眼他手上的武器,不知怎麼的看著就有點眼熟。
“主人,你這破刀哪裏撿來的?看起來好醜的樣子。”夜白不知不惑能不能聽到她這個已死之人的話,但是剛才都擋住了他的攻擊,應該可以聽到的吧?
“嗡嗡嗡”魔刀上的魔氣焰瞬間攀升至三丈高,它忽然脫離了不惑的手徑自飄在空中刀刃朝下地抖動了幾下。
接著,不惑機械地張口說道:“老身不是破刀!老身乃女王陛下禦用的煞閻魔刀,你這小輩竟然口出狂言,待我滅了你這小小魂體讓你永不超生!”
夜白的話讓這把煞閻魔刀怒火中燒起來,它顫抖著刀身“嗡嗡嗡”直響,好像在進行某種召喚儀式。夜白聽著這如雷鳴般的響聲不由地覺得後悔方才的口快直言,這下是真的自挖墳墓,還讓別人來填坑了!不過她好像已經死去了,但是也不能連累旁人啊。
“大仙,我引開這破刀,你等下趁空逃走吧。”夜白對地上的玉寒說道。
“夜白,你……你抵擋不住它的。”
夜白搖了搖頭,朝他苦澀一笑,說道:“沒關係的,反正我已經死了,再死一遍也是死,總不能拖你墊背的。”
“可是……”玉寒還想說什麼,夜白已經飄起來主動地朝煞閻魔刀衝過去,她那泛著白光的小背影有一瞬間晃了他的眼。那麼決絕地將生路留給別人,如此地像一個人。
煞閻魔刀的儀式隻進行到一半便被迎麵飛來的夜白打斷,它釋放在周圍的魔障竟然被她輕易地穿過了。
“小丫頭,你這般急著尋死,老身便成全你吧!”煞閻魔刀停止了召喚飛回不惑的手上,在魔力的牽動下,不惑恢複了行動將魔刀正正地插在魔陣的中央。龐大的氣流震懾開周圍的沙石樹木,連躺在地上的玉寒地拋飛了幾尺遠。可是,夜白倔強地朝魔陣內飛去,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
插在地上的魔刀向左一轉,魔陣內浮起了青煙瘴氣,將夜白的小身子包裹起來。濃重的瘴氣甚至化成了一條條帶刺的藤條將飄在空中的夜白捆綁住。接著又向右轉兩下,藤條上的刺全數刺進了夜白的魂體內。雖說她是已死之人,可是這尖銳的魔刺將她整幅魂體穿了個透徹,藤條上泛起的魔紋鎖住了她外在光芒,魂體內的魔刺一下下戳進深處讓她感覺如淩遲般生不如死。
“怎麼樣?這滋味不錯吧?”不惑的聲音響起,不帶任何情感和語氣。
夜白忍著劇痛朝不惑看去,主人被操縱了所以才這樣對她,如果等他醒來發現是自己親手將她打得魂飛魄散的話,估計他得發瘋的。事實上,他已經為她發瘋了。
“破刀,有本事我們一挑一,借助別人的身體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欺負我沒身體是不是?”夜白憋了口氣,朝煞閻魔刀喊去。
“哦?小丫頭竟然還留有一口氣,那老身就陪你玩玩。”
煞閻魔刀從不惑的手中飛起,來到夜白的眼前。大量魔氣縈繞之下,就算近距離也看不清它的實體,隻是隱約可辨出刀刃和刀背。接著,煞閻魔刀在眼前晃了幾下便在她毫無防備之下深深地插入魂體內。捆綁住魂體的藤條瞬間如被燒焦般很快地陸續化成了團團魔氣,然後注入魔刀中彙進她的體內。
魂體的光芒漸漸由微弱轉無,夜白恢複了剛才的透明,她現在已經連半分痛感都沒有了,隻是渾身都輕飄飄地不受控製地浮了起來。心髒的地方插著一把散發出濃濃魔氣的刀,她用最後一點力氣低頭朝底下的不惑大聲喊道:“主人!小白很喜歡你取的名字,我很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