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家夜間被盜賊突入,死傷狼籍,長房鄞朗和二房三房的男丁女眷都被殺了個幹淨,其餘也是死的多,傷的少。
如此清望貴家居然被破門滅族,江東轟動,京師轟動,京師自然要派出精幹的查案人員,在此之前,曆陽州府和會稽郡府已經派出人過來清點查辦。
現場沒有太多的線索,但也有幾具賊人的屍體留下,而且這些屍體居然不是陌生麵孔,有人能認出來,這都是聲名狼藉,在衙門掛名通緝的海盜,居然是這些人作案,會稽沿海一代的海盜頗多,這個大家都是知道。
有這樣的線索指向,自然就是扯到這海盜圖財害命上了,不過案發第三天之後,官麵上的消息和民間的輿論就開始轉向。
鄞家所做的侵占田地、欺行霸市的種種劣跡都被人揭露出來,秣陵那邊審普淵觀的那些道士,本來不少消息都含糊的指向鄞家,衙門中的人都是掩蓋,這次也都是沒什麼必要遮掩,鄞家勾結盜匪強人,借他們的手做那些無良之事。
除了這個之外,也有市井中的消息,說什麼鄞家因為給江洋大盜窩贓,雙方分贓不均,甚至鄞家吞沒了許多,結果惹怒大盜們,作此行險一擊。
鄞家在算是在腹地之縣,居然在入夜的時候被盜賊衝入,當地的駐軍也有很大的責任,駐軍隻是說賊人勢大,正在聯係各方聚集,沒想到賊人來去如風追之不及。
案子整個江東都是知道,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這些賊人連鄞家老家主在鄮縣墓地都給掘了,掘墓挖墳,這是最為絕戶的事情。
眾人雖然斥罵做的沒有人性,可也想到一個問題,鄞家老家主當年依附梁冀,後又改換門庭是參與鬥倒梁冀的“忠臣”,為何死後不敢葬在鄞縣家鄉,為何在外地還被人掘墓。
當年梁冀聲名狼藉,但是他的家鄉人也對梁冀沒什麼惡言惡語,為何這鄞老家主在地方上就得罪了這麼多的人,居然還有人過去掘墓挖墳。
這些不過是發端,蓋子被掀開,鄞家被滅門,許許多多的陳年舊事都被掀了出來,比如說鄞家當年兼並土地,走私私鹽什麼的;比如說很多被兼並的苦主,曾在陸續主政揚州的時候,在州府那邊打過官司的苦主,到最後都是全家不知所蹤。
甚至連鄞家送給方翔萬兩黃金的傳聞都要查查,不過這時候才發現,和鄞家來往頗近的方翔全家不知道去了何處,當曰隻聽說他回祖籍探親。
各種消息,真的假的都是紛紛傳開,而且越傳消息越多,鄞家的臉麵聲譽就越差,已經有揚州的言官上疏,請朝廷徹查鄞家惡事。
傳遞這些消息的人未必是為了什麼公義,鄞家一滅,他家的財物金銀被人搶掠一空,可他們家在鄞縣、鄮縣、句章縣、餘姚縣的幾十萬畝良田呢,遍布江東的商行店鋪,那些織布的、製鹽的作坊呢,潑天一樣的財貨現在無主,誰不想吃上一口。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鄞家的名聲徹底搞臭,不讓鄞家的遠支族人有繼承家業的機會,大家好將這塊肥肉分掉。
在曆陽,在吳郡,在會稽的周家商行、袁家商行以及皇帝劉宏派來的內侍三方聯手跟江東一些豪強大家銀錢拆借,低價賣出手裏的貨物,湊齊了大批的銀錢,已經開始在江東各郡縣購買鄞家的店鋪田地,要知道有不少產業明麵上不是鄞家的,鄞家這一滅,他們就成了無主之物。
周倉將這個消息告訴周澈的時候,他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反倒是一幹輕俠侍從都有痛快的神色,周澈隻是點頭說道:
“鄞家的田地店鋪頗多,鄮縣的那個鹽坊又是一個金山銀海的勾當,寫信去孫信,讓他去看看,或許有些好處,姚茂和朱治會暗中幫忙,就是這個意思,文書寫了信之後,抓緊送過去吧!”
有人答應了急忙出門去辦,周澈對周倉說道:“你現在就快馬趕往京師,帶我的信給袁本初,信上都有說明,一定要將王甫的幹兒子王吉搞倒定罪,讓他聲名狼藉,永不得用!!能殺了最好。”
很少看到周澈說這樣斬釘截鐵的話,不過那王甫在周澈查辦江東的時候所遇到的一幹凶險中,在背後頗有些表演,周倉也是了解,在那裏行了個軍禮接過周澈的信,急忙的去了。
周澈說完這個,心想,王甫親兒子已經讓小肅安排去刺殺,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旋即坐在榻上喝了口茶,沉吟了一會吩咐說道:“你們知會下去,這段時間地方上和朝廷來人,一定要提前知會,對外都說本官的身體還沒有恢複,虛弱的很。”
下麵轟然答應,汝南距離京城一帶不遠,消息傳遞也是便利,周澈在這邊已經很及時的了解到京城那邊的動向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