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金戈兒~

前麵大獅子耀武揚威,後麵小豆芽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求抱抱。

畫麵美得銀狐不忍直視。

簡直丟……臉。狐狸心下默道,至於丟誰的臉就不得而知了。

靈識一轉,正見月生一人單槍匹馬,殺過來了?

細細感知之下,銀狐不免詫異,竟然光憑意識就能察覺百裏之外她的方位自行尋來?旋而想到月生堪比修士的意識海,銀狐倒也釋然,畢竟,浮雲玨,在他身上。

他,是異數。

但,也隻限這端界位。

靈識一直掃量,似是感覺到來自遠處的注視,徒手撕開猛虎的孩童身形一頓,轉而掀翻背後撲來的獵豹,筆直站在那處,墨瞳濕漉漉地回望銀狐的所在方向,唇角輕抿,受驚一般手腳慌亂不知該放到何處。

和先前狠辣果決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這小子!銀狐失笑,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吼!

趁機襲擊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從月生站定到巨蟒偷襲看似久遠實則不過幾息,隻聞一陣腥臭,待反應過來不知所措的月生已經躲閃不急!

眼見蛇口逼近,咫尺距離——

嗡!

鍾聲震蕩。隻見空氣短暫凝固,蓄勢而發的豺狼虎豹以及各種聞所未聞的野獸騰躍半空,隨即以月生為中心,如拍打礁石突然迸發潮水般難以抵禦的澎湃力量。鍾聲熄,海潮止,獵食者被悉數震開。

渾厚的靈力激蕩不絕,震懾得一眾意圖伺機而動的野獸齊聲嗚咽,步步後退。

“過來。”自森林深處降臨的神音。

墨瞳一閃,藏起嘴角得逞的弧度,月生故作無辜,滿臉無害、乖覺地朝深林深處走去。

腳下卻是不緊不慢,落地滿懷虔誠,仿佛每走一步都烙印進了心裏,像極了……那些覲見她的靈獸。

銀狐睡眼惺忪動了動眼珠子,她的靈識遠勝一般修士,這小子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小動作,在她的靈識下其實一清二楚。原以為救了隻迷路小狼崽,竟不想還是隻會咬人的。

活了千年時光,能被她記住的東西不多。曾經的殺戮,低穀,背叛,死別,大多的傷痛都在日複一日的光陰下碾成灰燼,不留痕跡。唯一留存的,不過磨平褶皺愈發冷清的心。回首一看,平淡無色如同空白。即使來到此處靈力受限,她也不曾正視。

現在,這個暫時還存有疑雲的小孩,那雙明亮的墨瞳……

“月生。”她記得他的名字。

“嗯!”墨瞳亮了亮,滿心歡喜連忙點頭應道。

銀狐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側躺,寶石藍眸薄霧重重,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知道本座為什麼三番兩次救你麼?”

不指望月生回答,銀狐撐著不大清醒的腦袋,自顧自說道:“昔年本座被族人扔進輪回道,也如你今日一般,任人魚肉。”說起往事,小狐狸依舊搖搖欲倒,仿佛昔日苦難於她而言不痛不癢。

“你與本座何其相似。”

一句喃喃自語,遙遙歎息。

月生隻覺胸口憋得難受,即使被母妃拋棄也不曾感受過的窒息般疼痛,像毒藥一般迅速蔓延全身。

不要難過……

唇角翕動,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抽筋削骨般的疼痛他卻隻是木訥站著,手掌緊握成拳死死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