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過拐角,洛傾書突然回頭,映入眼睛是南宮徵一頭秀美的長發,飄搖舞動。
瘦削纖弱的背影看上去像被人丟棄了一般。
“怎麼了?”宋玉順著他的目光,已經走過,無人的長廊拐角,什麼都沒有啊。
意識海所見與剛才看到的別無二致,個子高挑的侍女把南宮羽帶遠去尋人。
洛傾書抿唇緘默,心道自己太疑神疑鬼,“大概是感覺錯了。”他答道。
南宮羽或許有些小女子心思,但還不至於為患影響大局。
這樣說的話,剛才那股一瞬間消失的詭異感又是從何而來?
“給我看看包廂客人的名單。”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修士的直覺向來不會出錯。
*
林啞墨是墨方國一世家公子,吃喝玩樂到處閑逛,途徑南陵城聽說了酒色樓的拍賣會,以往那些錢財可換的買賣他可不感興趣,不過聽說這次拍賣會還有以物易物。
聽起來是個新鮮的,林啞墨動了好玩的心,奈何手頭沒有請柬。
“虛衍,快去給我弄張請帖!”
少年雙腿翹到桌子上衝後麵叫道,衣服上珠寶銀器,鑲金戴玉,生怕別人不知他有錢似的。幾個妖嬈女子捏腿揉肩,脂粉環繞身側,加上他一臉享受的神情,活脫脫二世祖模樣。
參加拍賣會那麼多人,隨便搶劫一個人不就好了!
林啞墨的名字是家裏人對他謙虛的厚望,可惜謙虛過了頭,弄假成真。
虛衍是林啞墨的護衛,從小在他身邊,奉命護他周全。
“不行。”虛衍一口回絕。
少年正含住美人們獻上的一粒晶瑩葡萄,聽了虛衍的話,瞬間跳起八丈高,“你信不信我告訴老爺子讓他把你解雇了?!”
兩個人從小就不對盤,雖然林啞墨不得不承認很多次遇險都是虛衍救了自己。
可是這個常年冰塊臉的家夥,總是和他作對!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聽!
“家主讓我保護你的安危。”
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安危至上,搶劫這種事不在他的職責範圍。
林啞墨氣的跳腳,隻敢使勁瞪旁邊這坨冰柱子,“給我出去!”他打不過他!媽的!
眼不見為淨!
一身黑衣將虛衍結實有力的身材完美勾勒出來,偏白的皮膚,眼眶深邃,一雙異族人的褐色眼眸埋藏在濃密的睫毛下,渾身散發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雙手環胸不發一語像保護神一樣杵在那裏,聞言,抬眼望了眼林啞墨。
被他的目光一掃,林啞墨頓時如坐針氈,轉而想到自己這樣子太窩囊,隨即刻意挺了挺胸膛,用“你想咋滴”的眼光懟回去。
“嘁~”林啞墨聽見男子轉身的嗤笑。
一片似怒又似羞的緋紅瞬間侵占少年稚嫩的麵龐,卻不知該如何發作。
侍奉的姑娘們掩嘴輕笑,這位有錢人家的少爺實在招人喜歡,連生氣的模樣都讓她們想去捏他臉。
林啞墨可就不是這麼想的了,“我要睡覺,你們也出去!”然而對待女子,他的自然不可能像對虛衍那樣吼,聲音一軟糯下來,又讓姑娘們一陣好笑,相相行了禮出門。
“這次回去一定要解雇了他!”林啞墨陰沉沉地暗忖,恨恨地拔了幾顆葡萄想象成虛衍那討厭的人,一股腦塞嘴裏哢嚓哢嚓嚼得響。
被老爺子管束就罷了,還要被虛衍這廝打壓,他悠閑的人生也太憋屈了!
不行,本少爺得反抗!反抗冷麵神的暴政!
從小到大不管走到哪兒身邊都有冷麵神的影子,簡直如蛆跗骨,甩都甩不掉,再這樣下去他非瘋掉不可。
虛衍盡職如門神般守在門口,懷裏摟著一把劍,漆黑顏色。
吟雪,二十幾年來這把劍收割了無數生命,與他一同守護林啞墨數十次。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波動,黑劍嗡嗡顫動,像是回應虛衍。
虛衍彎了彎唇,修長的手劃過劍鞘,目光褪去冰冷,一時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