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一過,氣溫驟變。
恰逢於金陵頂開啟鑰匙的日子,雖有陽光,卻是力不從心,病懨懨的光輝連金陵頂上的晨霧都難以化開,更別提驅寒取暖。
短短三天,鑰匙一事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大陸。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各路人馬如聞了腥的貓,有沒有請柬都想來插一腳試試,故而天還不見亮,山腳下就聚滿了人幹等風雲拍賣行的人出現。
隻是誰也不說話,氣氛著實詭異。
明月有疾在身畏寒,好在雪蠶絲護著,這種程度的寒氣對她而言並無大礙。
上山路,宋玉和他們分開行動,林啞墨不敢單獨麵對虛衍隻有將明月黏得死死的。
於是正當山腳怪異的氣氛達到最高點時,醬油群眾就看到一女三男沒有停歇、麵無表情地踏上一旁的登山石階。
“來者何人?!”彪形大漢拔刀,“竟敢無視我等率先登山!”
在座哪個不是江湖朝堂有點名頭之人,雖有沒請柬的人來渾水摸魚,但好歹知曉分寸,誰不是老實地在臨時搭建的棚子裏等著?
這幾人倒好,風雲拍賣行主事的還沒來,就妄想從他們麵前走上山?
彪形大漢早就等得不耐煩,可也不敢冒險當上山的出頭鳥,剛好遇到明月一行不懂規矩的,可不得使使威風。
然而他說他的,明月四人恍若未聞,腳步停滯的意思也沒有。
四人的舉動讓彪形大漢仿佛受到莫大的恥辱似的,踢翻一條凳子就衝出幾步,吐了口唾沫罵道:“他奶奶的!”手裏一柄大刀直接朝四人扔去!
明月輕輕動了動唇,虛衍褐眸一閃,在明月感知之前垂下眸去避開與她對視,全部殺了麼?倒合她的作風。隻有林啞墨好似什麼也沒發現,扭著明月東瞅瞅西看看。
收到指令的洛傾書無聲啟唇,一個“是”字底下溫柔流淌對明月的虔誠信任,他停下來之時,刀尖逼近後腦。
一些不忍見腦花迸裂場麵的女眷嚇得遮住眼,遲遲不敢看,卻也始終沒聽見刀入血肉的聲音,隻聞眾人驚愕的叫聲。
“哢嚓——”分明是利器被折斷!
眾人不免吸一口涼氣,這叫什麼?!徒手碎兵刃!不,那個笑容含蓄的男子隻是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捏,屠夫的大刀就斷了!
彪形大漢人稱屠夫,在江湖上臭名昭著,那柄沾了不知道多少人鮮血的刀實則排得上名號的神兵利器,沒想到這麼輕易被……
扔掉大刀,洛傾書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不著痕跡地皺眉。剛才察覺到這人身上的怨氣,不想隻是碰了下兵刃就讓他升到一絲厭惡。
焚去手帕,洛傾書才正視屠夫,目光掃過驚詫的眾人,淡淡道:“在座七十八位,可以回去了。”
被洛傾書一看,屠夫心裏沒來由一抖,竟然不敢反駁。
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聞言,紛紛站了起來怒目而視,“小兒莫狂妄,別以為廢了個屠夫就敢在老夫麵前放肆,你可知老夫……”
“噗!”
一柄大刀削去說話老者的腦袋,頭顱叮咚一聲落地,嘴巴還保持說話的動作,嗚嗚呀呀咕嚕一口血水。
“啊!”
離近的人避瘟疫一樣躲開,驚恐地看向從頭到尾根本沒動過的洛傾書,他站在那裏並不給人威脅之感,他溫潤如玉的氣質甚至讓人感到舒服,可現在卻讓見識了剛才一幕的人無端生起懼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