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那跑堂的帶路下,轉了幾個彎,來到一座看起來才建不久的小宅子麵前,容乾讓那跑堂的先回去,伸腿便準備往裏走去,被門口兩個門衛打扮的人攔住了。他們麵色不善,十分警惕,似乎並不打算讓雲蓮一行進去。
容乾目不斜視,淡淡道,“我們來見寧小姐。”
“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還想見小姐,哪來的毛頭小子,快滾快滾!”那門衛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要推容乾一把,容乾眸子裏寒光一凜,隻是他還沒動手,那宅子裏突然就傳出個聲音來。
“誰要見我?”
那聲音漠然清冷,和容乾竟有幾分相似,隻是明顯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那兩個門衛聽見這聲音忽然都畢恭畢敬的退後一步,微微俯頭恭迎那位正移步而來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白衣,膚色也白的有些病態,全身上下唯有眉毛頭發和眼珠子是黑的,她身形高挑卻十分瘦弱,腰肢盈盈一握,這幾步走來像一陣風都能吹倒她一般。
來人正是寧家小姐寧素,她抬眼望了望容乾,又望了望他身後的雲蓮和凡紅燮,微微向三人施了個禮,“素素並不認識諸位,不知諸位前來所為何事?”
“受人所托,前來送藥。”容乾麵無表情的說道,神色雲淡風輕,事不關己,寧素聞言,神色一黯。
“是魚胭脂麼。”她淡淡一笑,“不必了,兄長昨晚過世了。”
雲蓮聽著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我聽說兩年來寧少爺都沒有出事,怎麼昨晚突然就……”
“沒有出事?”寧素麵色一凜,“原來在姑娘看來,兩年時光昏睡不醒,形如死人,竟也算是正常麼?”
雲蓮被她一番話噎住,答不上來,也明白自己方才說話不太小心,定是觸到了寧素的傷心事。她覺得寧素一定是十分敬愛自己的哥哥寧元,心裏忽然又想到雲槿,不知雲槿現在如何,表情也隨著覆上一層淡淡的陰翳。
見她沒有說話,容乾開口問了一句,“你們寧家有沒有仇家?”
這話讓寧素一愣,隨即神色變得越發冰冷。
“閣下說的仇家,素素心裏不明白。”她淡淡說道,“家父樂善好施,為人和善,從未與人結仇。倒是閣下幾位與我寧家莊究竟有何關聯,為何不先自報姓名,隻一味詢問我們的家務事,未免太看不起我們寧家莊了。”
容乾沉默了一會,與寧素四目相對,過了半晌他才開口道,“我與你們寧家毫無關係,也對你們寧家的事情毫無興趣。我這次來,隻因我要找的人也許是你爹或者你哥的仇人,至於我——”容乾一頓,“姓容,單名乾。”
他話語剛落,一旁的兩個門衛臉瞬間變色,他們不約而同的朝容乾抽出佩刀,神情如臨大敵,甚至額頭都冒出了一層汗來。和那門衛相反的,寧素一如方才的冷靜與默然,她輕輕抬手製止了門衛試圖進攻的意圖,隻見她臉上竟微微露出一個笑意來,隻是笑的太沒誠意,跟沒笑毫無區別。
“第一殺手,久仰大名。”寧素向容乾再度施了一禮,“不知容公子為何對我寧家莊的仇家感興趣,可是因為任務麼?”
容乾將昨晚在郊外發生的事情都和寧素簡單說了,提起青衣男子被紫衣人所殺這件事情來的時候,寧素臉上並未有過於驚訝的表情,或者是說,她的臉就像一麵無風的湖泊,由始至終沒有一絲神色的起伏,這讓雲蓮也覺得十分奇怪。
不論是對於青衣男子的死,抑或是也許有人想要寧元的命,寧素一直維持著淡漠的神色聽容乾講完,隻在結尾的時候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凡紅燮似乎是被她這表情惹的十分不爽,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哥真沒有仇家?”
“我說了,哥哥生前絕無仇家。”寧素冷道,“素素身體有些不舒服,怕不能招待各位,各位若問完話了,還請自便。”
這一去一回,毫無收獲,三人回到食館裏,凡紅燮也反常的接受了店家的清湯寡水,此刻他安安靜靜的喝著那碗蔥花豆腐湯,一邊伸筷子去夾了條水撈菜心,仿佛變了個人一般。他見雲蓮一臉一臉狐疑的盯著自己,仍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忍不住用筷子戳了戳她額頭,“你這豬腦子,到了現在,竟完全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