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元嫋嫋正欲揮鞭,忽然瞧見了樓梯上凡紅燮,他雖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但他身披的那件狐裘大衣實在是過於顯眼,以致於元嫋嫋一眼便認了出來。她望著凡紅燮,似乎是怔了怔,隨即滿麵怒意隨之而上,當下不顧身前眾人,揚鞭便直朝凡紅燮甩來。
“這瘋女人!”
雲蓮聽見凡紅燮一聲驚呼,隨即感到抱著她的那手臂突然加大力道將她扣緊,凡紅燮伸出一手一掌拍在前麵一人的肩頭,借力騰空躍起,一個翻身便閃避開了那道迎麵而下的長鞭,那鞭下之極狠,隻是可憐了方才與他站在一條線上的那些無辜群眾,此刻無一不被抽的皮開肉綻。
凡紅燮身形落地,仍是一手抱托著雲蓮,另一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衣領,放佛元嫋嫋剛才那極具怒意的一鞭對他來說隻是幾顆並不礙事的塵埃。他挑眉望了一眼元嫋嫋,眼神裏帶著幾分刻薄的笑意。
“二小姐,當日元京一別,不想今日還能再見。”他唇角輕挑,話音朗朗,“隻是你這鞭法較之上次竟是絲毫沒有長進,我這會可沒有興致和你比武。”
凡紅燮說話這會,大堂中已有人認出他來,一時間這並不大的空間內頓時充滿了議論低語,情形與當日元京比武場那會不出一二。元嫋嫋一雙美目此刻溢滿怒氣和怨惱,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凡紅燮已經不知道死在元嫋嫋眼裏多少次了。
此刻眾人視線都聚集到了凡紅燮的身上,連帶他抱著的雲蓮也感覺到萬目穿心,她覺得十分不自在,心裏一片緊張,一緊張她臉就紅了,此時她麵頰潮紅的依偎在凡紅燮懷裏,在任一個外人看來都是一對濃情黏糊的小情侶,元嫋嫋自然也當是這麼回事,見凡紅燮正準備將她放下來,當即抓著這個空隙,揚鞭又朝他攻了過去。
耳邊響起琤琤出鞘響聲,元嫋嫋的長鞭怒蟒一般飛速盤繞襲去,下一刻隻見淩空一道雪白光亮,迎麵朝她那漆黑的九節鞭而來,那鞭子打到那道光亮上,原本極其狠毒的力道此刻竟像打在了棉花上。元嫋嫋那一鞭已是用了九成的力氣,而那灌入近乎全力的一擊卻像被什麼東西突然全部吞掉了,她神情一滯,眼見一抹玄色身影突然展動在凡紅燮身前,元嫋嫋才剛剛認出容乾的眉眼,眼前便又閃過一道白光——他出劍的速度太快,快的肉眼隻能分辨出一道道的光影,容乾氣場完全將元嫋嫋壓製在下,她見那白光襲來,竟下意識的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硬擋。
她快速向後退去,那白光仍一路緊逼不舍,元嫋嫋身上已經沁出一層薄汗,她心裏又懼又急,當下足尖一點,淩空翻身而起,她一身紅衣飄揚,在空中翻動如蝶,美麗至極,別人隻覺得她這一招機智從容又不失美觀,隻有元嫋嫋知道她方才哪怕再慢一點點,此刻早被那道寒氣森然的劍氣攔腰斬斷。
元嫋嫋翻身而上,雙足在木梁上輕輕一蹬,借力躍至一旁,剛落地她便揚起手中九節鞭準備防守,卻不見那劍氣再度襲來。
她定睛朝前望去,隻見容乾麵無表情,神色淡薄,他一手持劍站在那兩人身前,他的身影將雲蓮整個人都籠罩在身後。此刻他和元嫋嫋默默對視著,看樣子似乎並沒有強烈的進攻之意。容乾肅肅然站在原地,沉冷無聲,他周身似乎環繞著看不見的冰冷寒氣,元嫋嫋明白那是他對自己無聲的警告,隻要自己再靠近那邊,他一樣會揮劍而戰。
元嫋嫋雖然從小嬌生慣養,性格也是十分囂張跋扈,卻也明白這江湖之大,人外有人,更何況容乾第一殺手之名名震江湖,她深知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隻是這時情況有點尷尬,她又不想讓人覺得她敗下陣來,元嫋嫋擺出一副從容冷靜的姿態,抬手將長鞭一收說道,“本小姐教訓這些不知好歹的渣滓,你來湊什麼熱鬧?”
她這話音剛落,凡紅燮雙眉一豎就想出聲罵她,心想明明是這瘋女人一見到他不由分說就揮鞭子,現在怎麼還興師問罪來了?見容乾給他做了個冷靜的手勢,這才想起雲蓮還在身邊,其實這事鬧的多大他倒是覺得無所謂,但是若因此引來了沛南王府的人,事情便有些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