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清水清流連忙衝上前想將青蛇婆婆扶起來,伸出的兩雙白白嫩嫩的小手卻突然在空中被看不見的一把刀給淩空斬斷,四隻斷手飛在風裏,手臂上整齊的切口裏飛湧出大片鮮血,在風中模糊成線。
小女孩淒厲的慘叫響徹碧空,緊接著噗噗兩聲,清水清流的雙腿也被齊齊切斷,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身體滾落在地麵,一左一右躺倒在青蛇婆婆的屍體旁邊。
大眼圓睜的清水臉貼著地,極度驚懼的神情永久的凝固在了臉上,在那樣猛烈的劇痛中已然慘死,白色衣服的清流還在地麵扭動掙紮,一身白衣此刻染的通紅,黏糊糊的全是自己的熱血。
她已經連慘叫也發不出來了,模糊的視線裏看見從圍牆拱門外走進來的一個年輕男子,臉上戴著一張半臉銀製雕花麵具,麵具下的皮膚細膩如凝脂,三千青絲未束,軟軟披落肩頭,在風中搖擺。
麵具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一身雪白長袍拖曳在地,美得好像是天神。他身上片塵不染,像是看不見論劍台上其餘的所有人一般,徑直走到雲蓮的屍體麵前,附身,彎腰,伸出修長的雙臂,將那小小的身體打橫抱了起來。
他抱起雲蓮的時候,那半張絕美的臉其實離清流很近很近,清流想看清楚一點,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
一個全身漆黑的女子從麵具男子身後快步而出,那雙黑靴在自己麵前站定,清流最後聽見的是一道長劍出鞘的清越聲響,緊接著視線中的天地瞬間顛倒了,所有景物在眼中翻了好幾圈,最終塵埃落地。
阿謠畢恭畢敬的站在夏南胤身後,得到夏南胤一個目光的指示後,幾步上前將倒在牆角的陸雀扶了起來。
“哎喲喂,輕點,輕點……”
陸雀笑的有些淒慘,與阿謠肌膚相親中完全不敢有吃豆腐的念頭,他望著夏南胤懷中雲蓮的屍體,壓低了聲音問了句,“世子大人,可有法子救她?”
夏南胤還沒開口,一轉眼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的慕容桃灼,向來溫潤如玉的貴公子臉上是一片死人一樣的僵硬,再也顧不上什麼儒雅形象,風流名聲,慕容桃灼有如遭到雷擊一般呆愣在原地,失魂落魄的瞳仁裏山河無色,天地暗淡,鋪天蓋地全是雲蓮蜷縮成一團的影子。
“來得正好,省的我去找你。”
夏南胤淡淡開口道,聲音慵懶迷人,麵具下的狐狸眼絲絲含情,衝慕容桃灼一挑。
“想救她,就跟我來。”
慕容桃灼這是第一看見夏南胤。
秋天的午後陽光暖洋洋的,他跟在夏南胤身後一路縱躍,身邊是攙扶著陸雀的阿謠。
一行四人,加上夏南胤懷中的雲蓮的屍體,在千峰嶺金黃的枝頭飛快的掠過,快得像是一群歸巢的鳥兒。
慕容桃灼壓抑下心中一切的疑問和恐慌,手心中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跟著夏南胤落身到一片山壁之前,陡峭高聳的岩壁直插蒼穹,頂上雲霧繚繞,垂下萬千幽綠藤蔓。
夏南胤向光禿禿的岩壁伸出手,手心貼在冰冷的岩層上,悄無聲息的催動著陰陽術,密密麻麻的回路隱約從巨大的石壁上顯露,緊接著轟然一聲悶響,夏南胤身前的岩壁陷進去一個缺口,露出一個並不寬敞的石門。
沒有片刻猶豫,慕容桃灼跟著另外三人閃身走了進去。
在一片亂石岩洞中穿梭了半天,一個拐彎後終於出現了一個空間較大的石室,室頂是直通外界的一道長長的空心岩道,日光從頂上泄下來,洋洋灑灑的均勻鋪在石室之中。
夏南胤幾步上前,將雲蓮放在室中央的一張天然石床之上。慕容桃灼跟著阿謠走近石室後,這才發現石室的四壁都是鏡子,倒映著他們的影子,走進來後一陣莫名的暈眩感,明明隻有四個人的空間裏,像是容納了近百人。
他沒有心情管這裏是哪兒,開口就問道,“你能救她?”
夏南胤將雲蓮放好,長發從肩後滑落到身前,柔軟細膩。他抬手將發絲攏到耳後,然後將臉上的半臉麵具摘了下來。
麵具後一張傾城禍水的臉,妖嬈慵懶,絕美的讓人窒息。
他望著慕容桃灼,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辦法的,她沒死絕,還有救。”
慕容桃灼望著雲蓮胸口上那個碗口大的血洞,鼻尖一酸,語氣幹澀,“要我怎樣做,你才肯救她?”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夏南胤將他帶來的目的。夏南胤那張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上摻著事不關己的薄情,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