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足尖剛剛落地,便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殺機撲麵而來,讓她無法呼吸。
如果上官塵隻是想確認她藏的寶貝是不是還在,派一個心腹來就足夠了,這樣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豈不是吸引注意力?
她再次聽見整齊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從大廳中,從院牆外,從竹林中……
那些在黑暗中比她隱藏的更好的暗衛傾巢出動,將這個塵苑圍的密不透風。
清幽雅致的別院中,層層殺機湧出,落地休息的鳥兒受了驚,撲騰著飛到竹林中避難。
這樣的陣仗,這樣默契的配合,千軍萬馬麵前,隻有傾月一個人。
離她最近的一圈人瞬間撲過來,傾月來不及多想,拔出腰間防身的匕首,格擋著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她連日奔波,本就沒什麼體力,又深受屍花毒的折磨勉強擋住這些人的攻擊,隨手撿起地上的刀,反手便砍過去。
這一圈數十人,盡數死在她的手下。
濃腥的鮮血濺起在她的臉上和衣服上,她穿一身淡青色的長裙,斑斑血跡仿佛寒梅,開的灼灼其華。
她左手握著匕首,右手提著刀,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她絕不能死在這裏,她還要回去救哥哥。
她全神貫注的等待著下一輪的進攻,卻聽見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暗夜的靜謐中,響起清脆的鼓掌聲。
她麵前的人分開,像是河水分兩路而流,讓中間的人走出來。
上官塵穿著繁縟華貴的衣裙,纖纖玉手鼓著掌,款款走出大廳,站在人群中央,像是黑暗中獨自盛開在冰冷樹林中的花朵,傾國傾城。
“早聽說衛姑娘身手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上官塵笑著說。
“我這點雕蟲小技,怕是還入不了上官小姐的眼吧?”傾月淡定的回答。
其實她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走近她就會看到她雙肩甚至有些顫抖,她在害怕。
上官塵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就為了抓住她,抓住她之後呢?殺了她嗎?
說實話,傾月怕死。
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她剛剛家破人亡的時候,想過無數次去死,可是現在,哥哥還活著,祈安姐還等著自己將哥哥救回去,她怕極了去死。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對她恨之入骨,那隻能是上官塵。
由記得初次見麵時,上官塵就對她起了殺心,甚至不惜得罪楚曄,也要在燈節上殺了她。
那個時候,隻是因為楚曄坐在她身邊。
這個女子,對楚曄懷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愛慕,她無法忍受如何女子接近楚曄,尤其是傾月。
這一次,想必她更是恨極了傾月。
她同楚曄做了交易,可是楚曄就這樣公事公辦的將這樁生意做完了,絲毫沒有想要接近她的意思,也沒有給她一絲接近楚曄的機會。
這一切在上官塵眼裏,都是因為傾月。
在她那種病態的愛裏,是傾月迷惑了楚曄,是傾月搶走了楚曄。
“衛姑娘如此鎮定,難道還指望有人會救你嗎?”上官塵麵帶笑意。
“你怎麼知道,沒有人救我,我就走不了呢?”傾月反問道。
“哈哈哈!”上官塵大笑:“為了抓你,我費了多大的力氣,你以為你今天走得掉嗎?沒有人會來救你,等我抓住你,先剜了你這雙勾人的眼睛,再毀了你這張狐媚的臉,然後拔了你的舌頭,將你丟到龍澤山莊腳下的市集,讓你被所有人唾棄,等到那個時候,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楚曄從你麵前走過,可是他再也不會認得你了!”
上官塵那樣繪聲繪色的給她講述自己的計劃,傾月聽的一陣心驚,要多麼惡毒的人,才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折磨別人!
“就是為了楚曄?”傾月問道:“因為楚曄心裏愛的人是我,所以你要殺了我?”
“你住口!”上官塵厲聲打斷傾月的話:“你有什麼資格說楚曄的名字,那是我未來的夫君,你這樣卑賤的孤女,怎麼配得上!楚曄不過是可憐你罷了,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
上官塵已經近乎瘋狂,瘋狂於對楚曄的愛,和對傾月的恨。
傾月屢次提起楚曄的名字,隻是想要激怒她,她想知道,上官塵還有什麼樣的計劃。
“你實在是愚蠢,我不過提了一句塵苑,你便真的跑過來,自己跳進我的陷阱,那你就隻能束手就擒了。”上官塵摩挲著手中的發釵,笑的開心極了!
傾月這才看清,那支發釵是她那日試探上官家的機關,丟在草叢裏的,本以為那樣小的一個物件,又丟在密集的草叢裏,不會被人發現,即便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人想到是她的,可是卻正是這個發釵,暴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