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密室中,靜的隻能聽到傾月和顧川的呼吸聲,一個在療傷,一個在回憶。
傾月回憶了見到祈安後的所有事情,當年爹爹帶回來的那個小姐姐,說是無處可去,收做義女。
傾月樂得自己有了一個姐姐,這個姐姐總是安安靜靜的看醫書,她闖禍了祈安也會替她遮掩,從小到大,她將祈安看作自己的至親,期待未來有一天,祈安能夠嫁給自己的哥哥,他們三個會永遠都是一家人。
可是現在顧川告訴她,祈安就是左慕,就是懷揣著血如意秘密的幸存者,是給衛家帶來滅門慘劇的人。
她並不怨恨祈安,這是父親的決定,想必父親也知道,未來要麵對什麼,既然父親做出了選擇,無論是傾月還是璟城,隻需要無條件的服從就夠了。
“明日,你出去一趟。”顧川恢複了精神,淡淡的吩咐道。
“去哪?”傾月沒有反駁,她既然答應了加入魔都,就會聽話。
“龍澤山莊。”顧川說道。
傾月皺了皺眉,她是不願意再接近龍澤山莊一步的,更何況她剛剛將楚曄趕走。
“我的藥吃完了,去給龍澤山莊的少夫人遞個消息。”顧川說道。
“上官塵?”傾月問道。
顧川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的藥要從上官塵那裏取?”傾月有些不敢相信。
“有何不可?你當真以為那個女人是什麼省油的燈?”顧川扯起嘴角笑了笑。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隻要把話帶給她,她自然知道該做什麼。”顧川吩咐道。
傾月點點頭,離開了密室。
她剛剛離開,顧川便對著角落的黑暗沉聲說道:“出來。”
紫衣的女子從黑暗中走出來,跪在顧川麵前,說道:“宮主,您舊疾複發,屬下實在不放心這個女子在您身邊。”
“罷了,下次不要這麼莽撞,以她如今的實力,遲早會發現你。”顧川有些不悅,隨後又吩咐道:“從今晚開始,將她看緊了,不出意外的話,她就快找到血如意了。”
“宮主是說,衛璟城會告訴她血如意的下落?可是我們那般審問,他半個字都沒有講。”紫衣的女子問道。
“血如意一定在衛家,傾月不知道,璟城就一定知道,衛天那個老家夥不可能放任這件雲州聖物下落不明。”顧川說道。
“屬下明白了,一旦有消息,會立刻稟報宮主。”紫衣女子說完,退出了密室。
顧川扶著牆壁站起來,身子晃了晃,他走到冰棺前,看著千離沉睡的容顏,眼神帶著癡迷。
十二年了,千離被封在這個冰棺之中,容貌同大婚那日一模一樣,而他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找到血如意將她喚醒,等她醒來,他們就成親。
於是他對自己下了駐顏丹,隻為了維持年輕的樣子,他明白這是毒藥,可是為了千離,毒藥又怎樣?
顧川描摹著冰棺中女子的臉,聲音極盡溫柔:“阿離,你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
傾月離開了顧川的密室,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上官塵居然一直在跟魔都合作,整個雲州的人還以為她多麼善良,隻是這些事上官家的人知道嗎?楚曄知道嗎?
傾月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知不知道又如何呢?她自己尚且是魔都的爪牙,又怎麼能管得了別人。
傾月快步走向關押著璟城的房間,她明日就要離開魔都,隻想在臨走之前,見一見自己的哥哥。
昏暗的房間裏,燃著幾支蠟燭,傾月快步走向璟城,看著自己的至親,身體虛弱,已經沉沉睡去。
唯有此刻,她才敢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臉,當時如果不是為了她,哥哥也不會受此重傷,被囚禁在這裏吧。
傾月的眼淚掉下來,砸在璟城的手上,她自己渾然不覺,隻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很快就會救你出來的。”
說完,她站起身準備離開,剛邁出一步,卻聽到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月兒……”
傾月的身體僵在原地,她深夜前來,沒有麵紗遮臉,她不確定,璟城是真的認出她了,還是試探她。
她遲遲不肯轉身,璟城再次出聲,小心翼翼的喚道:“月兒……轉過來,讓我看看你……”
傾月僵硬的轉過身,跪在璟城麵前,卻遲遲不肯抬頭,她不知道,如今這樣不人不鬼的模樣,要如何麵對哥哥?哥哥會對她很失望吧?
傾月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像幼時一樣,犯了錯便低聲認錯:“哥哥,對不起,我讓衛家蒙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