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別人而言,從鐵匠晉級匠師,是一個無比艱難的過程,期間需要付出無數的汗水,累積豐富的鍛造經驗,但對你而言,卻是極為簡單,隻要你想,數日之內,便可晉級為一名受人尊崇的匠師。”老者點頭認同了少年的推測,但話到此處,卻是突然一轉,“不過,老夫卻並不建議你這麼快就晉級匠師,須知,有個成語叫做‘過猶不及’……”
這番話,卻是令得藍楓更為疑惑了。
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疑惑,老者低聲解釋道:“世間之事,無不需循序漸進,萬丈高樓平地起,打好了基礎,才能夠飛得更高、走的更遠。你才剛晉級鐵匠不久,對於武器的鍛造,僅是勉強掌握,連熟練都稱不上,若你此時貪功冒進,根基未穩之時,便急於晉升鐵匠,恐怕會留下一些隱患,而這些隱患,日後將給你造成極大的麻煩。”
沉默了片刻,藍楓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匠師是偽煉器師最後的一個階段,也是離真正的煉器師最近的一個階段,藍楓心中自然是十分渴望早一日晉級匠師的,但老者的一席話,卻是令他強行壓下內心的渴望,放棄了最初的念頭,穩固當前境界。
見到少年認真的表情,老者欣慰道:“你明白就好。”
頓了一下,他笑道:“你如今需要做的,便是盡早將武器的鍛造掌握熟練,待得那時,便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你晉級匠師了。老夫也很期待,豐鎮,乃至紅石城最年輕的匠師,將會在什麼時候誕生……”
顯然,能夠培養出一名天才煉器師,老者心頭還是極為驕傲的。
若非為了藍楓的未來考慮,老者反倒巴不得他盡快晉級匠師,如此,豈不更加引人轟動?
片刻之後,屋子裏安靜了下來,藍楓盤坐於木床之上,眼睛緩緩閉合。
剛剛晉級元氣境六重的他,境界還未徹底穩固下來,為了防止境界跌落,抓緊時間修煉顯然很有必要。
肉眼難見的元氣,自空氣之中湧動而來,穿過窗戶、磚瓦、屋門的空隙,彙聚於木床之上那一道年輕的身影之中,隱隱形成一個漩渦,朝著四麵八方輻射,吸扯著更多的元氣湧來。
轉眼之間,寂靜的夜,便被東方漸漸紅起的朝霞驅走,新的一天到來了。
清晨,一如既往地吃過早飯,少年的身影,便已出現在院中央,並且刻苦地練習起來,清脆的打鐵聲間或傳出:“叮……”
狩獵曆練的失利與意外的收獲,並沒有給少年造成多少影響。
站在屋門處關注了許久,藍賢龍終究還是沒忍住,緩步走向了刻苦練習的少年:“楓兒。”
聽得父親的喊聲,藍楓停下了動作,略微疑惑地抬起頭:“父親,怎麼了?”
遲疑了一下,藍賢龍皺眉問道:“你這鍛造技藝,似乎不太尋常。能不能告訴為父,這是誰教你的?”
他見多識廣,閱曆豐富,卻是從未見過這般神奇的鍛造技藝。雖然他不是煉器師,但卻察覺出這一套鍛造技藝的不凡,甚至,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套鍛造技藝,比他記憶中那些大師的鍛造技藝,隻怕還要厲害一些。
問題也恰恰出在這裏,豐鎮隻是一個邊陲小鎮,許多年才可能誕生一個煉器師,鍛造技藝萬萬不可能達到如此高明的境界,同樣的,此地偏僻,鮮有人至,更沒有哪個煉器師會往這裏趕,因此,少年這一套鍛造技藝的來源,令他不得不往深處想。
被問及此事,藍楓不由怔了一下,斜視了一臉幸災樂禍的老者一眼,藍楓略微低下頭,老老實實答道:“是一位老先生教我的。”
“老先生?”從藍楓口中得出這樣一個答案,藍賢龍心頭略微一緊,卻是故作不在意地問道:“哪位老先生?可否替為父引薦一下?”
歉意地看著藍賢龍,藍楓低聲道:“老先生不久之前已經離開了。”
“這樣啊……”藍賢龍沉吟道:“那你說說這位老先生長什麼樣。”
於是,藍楓便按著老者的模樣描述了一遍,聽得一旁的老者不住地翻著白眼。
將少年描述的老者模樣與記憶中一些人比較了一下,確定自己記憶中沒有此人,藍賢龍不由悄悄鬆了一口氣,瞧著少年略微緊張的模樣,微微一笑:“沒事,為父隻是想了解一下,你不必緊張。”
“你繼續練習吧,為父就不打擾你了。”駐足片刻,藍賢龍便緩步離開了院子。
目送藍賢龍離去,待得其身影徹底消失,藍楓才低聲問道:“不會露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