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郎沒有回頭,也不必回頭。
情絲眷戀,隻是心中一點執念而已,情已遠,物也非,人也非,往事不可執迷。
他是皇親貴胄,公主府的世子,她是江湖散人,平頭百姓,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與她就如兩條河流暫時相彙,雖一時的貪歡,但最終背道而馳各奔東西,再無交集。
走出禪流瀑布,迷霧在身後。青衣郎沒有回頭,初生的日頭溫暖柔和,曬幹了她額前碎發的水珠,她抬起嬌臉,看著天上紅日,嘴邊勾起淺笑,是時候放下了。
青衣郎回到靈光寺,見逍遙坐在她房裏的桌旁飲茶,側首見她回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對她說道:“青弟傷勢未愈,怎的這麼早就出去?”
青衣郎走進房間在他身旁坐下,為自己斟了滿杯,對逍遙說道:“昨夜休息一晚,小弟已然無礙,聽聞禪流瀑布闊海煙迷的霧中美景,便想親眼目睹,今日一見當真令人歎為觀止。”
“難得青弟有此雅興,為兄未能與你同遊與興,實屬憾事。”
逍遙淺笑的走到窗下,手執玉扇負手而立,日光透過窗細碎的灑在他的身上,白衣若雪,讓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明媚灑脫,溫暖的似乎要與日光融為一體。
“小弟一向淺眠,今日不敢擾了三哥好夢。不如明日,小弟與三哥同遊可好?”
青衣郎望著逍遙的側顏,提議道。
逍遙輕輕地歎口氣,轉身看著青衣郎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青弟,你我今日怕是就要分別。”
青衣郎聞言忽的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急切道:“你我兄弟好不容易相聚,三哥為何這麼急著走?”
逍遙仰頭大笑,笑聲開闊:“沒有分別哪來的重逢,來日方長,你我相遇之期又豈會太遠?”
看著逍遙灑脫自在,青衣郎心中傷感也隨之消淡,笑道:“好,三哥,下次你我相遇定要暢飲一夜,不醉不休。”
逍遙看著青衣郎,不禁抬起左手拍在青衣郎的肩上,道:“好,一言為定。”
本是隨意的觸碰,卻不想手心下肌膚的觸感柔和軟綿,淡淡的體溫自掌心沁入心間,讓逍遙心頭一蕩。
逍遙神思恍惚,低頭卻見青衣郎麵容清雋,望著他的眼睛明亮清明,詫異方才心中為何異樣。
夜黑,風止。伶山腳下。
青衣郎在伶山腳下望著山巔之上巍峨的宮宇,也不禁感歎其雄偉壯觀。逍遙曾經說過,聽雲閣便坐落於那伶山之巔。
自昨日與逍遙一別,青衣郎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伶山,聽聞聽雲閣坐擁天下物,想必靈丹妙藥必然也有收藏,為救綠浮,她決定夜闖聽雲閣。
今晚月隱在雲層深處,光芒慘淡,青衣郎展開輕功,踏著樹枝長草一路飛行。
伶山山勢不陡,皆有石階蜿蜒而上,山間樹木茂盛,紅花映春,就算今夜無風,青衣郎也被這花香撲滿鼻,不禁暗歎,好一個活力四射的伶山,若不是聽雲閣坐落在此,此處倒是遊玩的好去處。
這一路青衣郎行的非常暢順,不消一會兒,便到了山巔,來到這宮宇前,見朱紅色的大門上,牌匾用金粉渡著聽雲閣三個大字,氣勢非凡。
聽雲閣被丈高的紅牆環圍保護,連綿起伏竟一眼望不到頭。青衣郎縱身躍起足尖踏著紅牆輕巧的躍入閣內,卻又連忙退了回來。
饒是她闖蕩江湖多年,卻也著實被剛才眼前那一幕驚的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