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慕晉霖知道,他等待的結果,就快到來了。
進門來的是竟然是蘇啟航,他突然看到站在房間內的川島櫻子,他驚得鼻梁上的眼鏡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仲祺,這……這是……”他不可思議的問。
慕晉霖沒有回答他,因為,他應該知道真相。
川島櫻子掃了蘇啟航一眼,看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她嗤之以鼻的笑。
“仲祺,這是我前去日本調查出的所有關於川島櫻子的個人檔案,還有你提供給我的電報秘碼,我已經查到收電報的接收地了!”
蘇啟航望著川島櫻子,最初的震驚過去後,他便是有條不紊的說。
慕晉霖沒有看他遞過來的文件檔案,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川島櫻子身上,看她臉色漸變,他突然笑了起來,“啟航,你說,眼前這位,就是你調查的川島櫻子,你給我詳細的告訴眼前的川島櫻子小姐!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什麼?她,她就是川島櫻子?”蘇啟航這一次,是完全被震懾到。
剛才進來的那一刻,他以為見到的是雲影,怎麼會有這麼相視的女子,怎麼可以?
慕晉霖話音落後,川島櫻子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而一向冷靜的蘇啟航卻驚愕得舌頭都開始打結了,他望著眼前冷清傲慢卻目露凶光的美豔女子,顫抖的說出四個字,“她……是特工!”
“而且,在東北有一個日本設立的情報組織,幕後主僚就是川島櫻子,這些年,她一直活躍在北方政界,不僅傍有權貴,更重要的是,北方的鴉片生意幕後老板也是她,川島櫻子是日本軍政情報處的高級特工,川島上將的私生女,如今,她在日本的軍銜是少校。”
“不,不是的,我是宋雲影,不是什麼川島櫻子,仲祺,她說的這個人我不認識!”突然,川島櫻子大喊起來,她整個人又在瞬間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蘇啟航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她,看她撲向慕晉霖,慕晉霖眼疾身體反應敏捷,直接饒過她,反手立即將她扣住。
“放開我,放開我!!”川島櫻子奮力掙紮著。
慕晉霖低頭冷笑,“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大日本帝國的川島小姐!”
他臉色抽搐出難言的痛楚,他,他居然鬼迷心竅的和一個這樣不共戴天的仇敵上了床,還發生了親密關係,這對於他的人生來說,隻最濃重的汙點。
川島櫻子激烈的情緒難以受控,身手極好的她很快就和慕晉霖廝打起來,招招斃命,目露凶光,蘇啟航見形勢完全不受慕晉霖控製,立即衝了出去,慕晉霖反手勾住她的左手,另一隻手勾住她的咽喉,川島櫻子被她製服在他懷裏,頓時動彈不得,但她怎麼也不肯屈服。
被綁在椅子上的川島櫻子還在做垂死掙紮,慕晉霖扯開衣領的扣子,喘息著說,“啟航,繼續說!”
蘇啟航叫來門外的士兵,整個房間內已經變得有些密不透風,氣氛也尤其緊張。
“是,仲祺,關於那批丟失了的軍火,我查到也與川島櫻子有關,她利用和北方內閣軍情處張處長的情婦關係,獲得了我們購買軍火的消息,隻是目前,那批軍火被她弄去哪裏,情況還不詳!”
黑暗中,剛才的那一場混戰,似乎還留有緊張的氣息,此時,房間內隻剩下了慕晉霖和川島櫻子。
“說,那批軍火現在在哪裏?”慕晉霖抽著煙,較之之前的暴躁,此時的他,要老練深沉得多。
川島櫻子歪著頭笑,腹中隱隱有些作痛,她整個人都反綁在慕晉霖麵前,頹然的樣子,卻依舊掩飾不了她冷豔殘忍的美。
“仲祺,軍火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還有更好的消息告訴你,我有你的骨肉了!”
她拖長著聲音陰陽怪氣的說,表情決然而又充滿了陰鬱氣息,慕晉霖聽罷,手中煙灰一抖,他蔑然的笑出聲來,輕諷的問,“是我的?笑話,在東北,誰不知道你這多交際花,別在我麵前試圖迷惑我,我告訴你,川島櫻子,你目前的路隻有一條,說出軍火的下落,然後,死!”
“哈哈哈哈哈哈……”
“慕晉霖,沒有那批軍火,你就沒有勢力在這個世界上立足,你知道有多少人忌憚你,想鏟除你嗎?我隻是借助你們國人的力量幫他們除掉你而已,再說了,你的孩子,你不需要?我記得,宋雲影好像死過一個孩子?難道,你一點都不渴望再做父親?”
一提到雲影和他心中的痛,慕晉霖眼眸裏的火光就開始跳動著,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弄死她,但是他心中的痛,卻被她再次撕裂開來,鮮血淋漓。
獨自坐在島上,整整三天三夜,慕晉霖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西海,濃霧蔽天,漆黑的烏雲在天幕翻滾,很快,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一艘遊輪靜靜的停靠在西海中央,雨滴濺在錚亮的甲板上,彈起偌大的水珠,叮咚作響。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槍聲,和著呼嘯而來的海風與翻騰的海浪,宛如一陣陣嗚咽聲,生生刮在人的心尖上。
一盞暈黃的小燈在船艙內若隱若現,穿著茶綠色軍裝的慕晉霖倚立在窗前,鷹隼的黑眸靜靜的凝視著墨黑的海平麵,薄唇緊抿,神色肅穆。
船艙外,幾名士兵將一名身材消瘦的女子拖至甲板上,女子挽在腦後的發髻已經鬆散,淩亂的發隨著頭頂傾斜而下的雨水遮擋住了她犀利的眼。
“督軍,請!”
一把黑色長柄傘罩住了慕晉霖魁梧的身段,他摘下頭頂的軍帽,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讓挺直站在他旁邊舉傘副將頓時心生寒意。
女子緩緩抬起眼簾,才一米的距離,他俯視她,一瞬不瞬,淩厲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她的心魂。
她趴在冰冷的甲板上,迎著他的目光,冰冷而無情,絕美的臉頰上,更是寫滿了倔強與絕望。
“隻要你說出那批軍火的下落,今日可以繞你不死!”慕晉霖俯身,虎口勾住她精致的下顎,冰冷的氣息撲麵而去,全是殘忍的味道。
女子冷笑,漆黑的瞳仁內鋒芒畢露,她譏諷的勾起雙唇,冷豔的笑宛如雨幕裏的雷電瞬閃而過。
年輕督軍的手掌猛地一收,眼前那雙漆黑的瞳仁陡然睜大,瞬間就布滿了痛楚。
他掐著她的脖子,直接將她從甲板上擰了起來,低沉的嗓音比呼嘯的海風還要陰冷,薄唇擠出一句話,天幕頓時一聲響雷,砸得在場的士兵心一陣悶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