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夜裏十二點一直斷斷續續地飄到了淩晨四點,由於是深夜加上又有著些許的小雨,原本有些燥熱的天氣突然清涼了起來。這個時間,這個天氣,街上自然也是沒有什麼人影。
金山賓館後門位置,一個身著黑色潛水裝的男子站在雨裏,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他躲在路燈光亮照不到的角落裏,像個賊,更像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猛獸,因為他的目光充滿了深邃和戾氣。
這個黑影正是宋橋。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劉慶沒有下樓送宋橋,隻是簡單了吩咐幾句便任由宋橋下樓,甚至都沒有從沙發上起身相送。其實該說的劉慶已經都說過了,現在再說也是那些話,而送隻是一種形式,心到了就好,宋橋自然也不會去計較那麼多。
宋橋在雨裏等了十多分鍾終於有一輛白色的水產車向著金山賓館的後門開了過來。宋橋沒有立刻現身,而是躲在角落裏觀看了一下車內的動靜。白色的長安牌子車內隻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外麵上看到也不像是什麼奸佞的壞人。
車子停下後男人熄滅了車頭燈,故意將車廂內頂燈打開,讓外麵人把裏麵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他一臉焦急的表情不時看下手腕上的手表,嘴唇不時也是動上幾下,從嘴唇動作能看出應該是咒罵某些人,而這個時候角落裏的宋橋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日,原來是在罵我!”用手揉了幾下鼻子,宋橋開始向那輛水產車靠近,同時謹慎地注意著周圍的情景。這些天他被大樹的人追殺怕了,走路的時候自然少不了疑神疑鬼。
看到宋橋穿著一身黑色潛水衣,手裏提著一個小型的呼吸機,車內在男子立刻搖下車子窗戶的玻璃衝著宋橋“嘰嘰喳喳”喊了幾句,宋橋則是一句沒聽懂,從發音上聽來這個人應該喊的是緬甸話。
聽到車裏那個人一陣嘰喳,宋橋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這麼晚,快到後麵的水箱裏,記得不弄出聲響來,大概十五分鍾後你就潛到水裏,我不叫你,你別出來!”見宋橋沒有反應,那個男人又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喊了一遍。
宋橋猶豫了一下,將背後的背包遞給那個中年男人道:“這個包,你先替我保管一下,我帶到水裏裏麵的衣服就全濕了!”宋橋故意把衣服二字說的極為用力,因為裏麵有他逃命的二十萬多萬現金,他可不想見財起異這種事情在那個司機身上發生。但是不把背包交給那個司機保管,就隻要把背包帶到水裏,一路上大概至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如果一直泡在水裏,恐怕再多的錢也會被泡爛。
因為這個車是拉水產的車,裏麵會有很多的魚,魚在水產車裏是非常不安分的,會隨著車子的晃動不停的翻動,無形中便形成了一個攪拌機,水泡過的錢再加上大幅度的揉搓會是什麼樣子?相信洗衣服,衣服兜裏忘了錢的朋友們都見過。
因此權衡再三宋橋還是選擇暫時把背包交給這個中年男人,如果宋橋下車的時候發現背包裏少了什麼,他相信以他的身手,絕對有辦法要回來。大不了把那個人揍一頓,最多幹掉他,反正宋橋手上已經染過很多人的血了。
接過宋橋的背包那個男人下意識地掂了幾下,然後莫不精心的扔到一旁的副駕駛上。
“好了,快去後麵的水箱裏,記得我不叫你,你不要露頭,明白麼?”男人繼續對宋橋吩咐道。
“嗯!”宋橋應了一聲翻身來到車上,然後解開上麵用漁網蓋著的水箱,雖然魚腥味很大,很衝,宋橋還是一捏鼻子跳了下去。宋橋跳下去的一刹那車廂內的活魚們頓時翻騰的更加劇烈,撲通撲通地翻水的聲音,鐺鐺撞擊水箱鐵皮的聲音,讓渾身被魚撞擊的宋橋更加心煩意亂。因為水箱內的魚很多,撞擊宋橋身體的密度也很大,搞的宋橋渾身傷口翻起陣陣尖痛!
宋橋咬著牙站在這個水位隻到自己胸部靠下一些的水箱裏,臉上沾滿了水,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水箱的活魚翻騰起來的水花濺到臉上的水。
“逃命麼?嗬嗬!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回來!”忍著刺鼻的魚腥味,傷口被翻騰的魚撞擊的疼痛,宋橋緩緩抬起頭對著黑暗的夜空喃喃道。
車緩緩地開動了,水箱內的魚也是鬧騰的更加厲害,這讓本來渾身就是傷口的宋橋異常的難受,忍不住在水箱裏揮了幾拳將撞在自己傷口的幾條大魚全部拍死,但是宋橋的動作越大那些魚的騷動也就越厲害,他的傷口也就越疼!無奈宋橋隻好咬著牙忍耐著,夾雜著雨水,水箱裏的水,宋橋的臉上浸出了一些冷汗。
這些冷汗隻有宋橋一個人可以感覺到,宋橋的這狼狽的樣子旁人已經看不出他是否是在出汗。
疼痛的難忍的宋橋最後無奈一咬牙帶上呼吸機直接一頭紮進了水裏,他沒有過十五分鍾,而是選擇了現在就潛到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