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來之後,一直躲在門延邊,阿庫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提到是他主動找童宗文交易薩吉,我火冒三丈,幾乎要跑進去掐死阿庫,後麵聽到他不許大家找薩吉,我總算是冷靜下來,阿庫不給我去,我想我偏偏不給他麵子,知道卓瑪他們要出來找我,我快步離開自己的家門往外麵的大街跑去。
一個人落魄地在大街上遊蕩,心係薩吉,我整個人完全丟掉了精氣神,這一次回來,一來是要做老師二來就是見薩吉,誰知道遇到這事。遊蕩了一陣子,我叫了車去開心酒店,和服務員交談一陣子後知道童宗文沒有回來便坐在酒店的大廳裏麵等著。
這一次,不管是文鬥還是武鬥我都不能放過童宗文。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等到的不是童宗文而是我的初戀女友陸夢婉,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這一次遇到還差點沒有認出她來。如果不是她先打招呼,我隻怕隻有和她擦肩而過。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陸夢婉顯得很納悶地看著我說:“喂!失戀了嗎?怎麼擺著一副自己就是失戀王的樣子?”
“你看上去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怎麼?回外婆家嗎?”我問道。確實,陸夢婉看上去也很憔悴,像是一個丟了小孩的媽媽,盡管她盡力讓自己微笑麵對我,我始終看到了她內心的苦楚,她並沒有她表麵那麼快樂。
陸夢婉是我的高中同學,她不是那曲本地出品,她媽媽才是那曲人,父親是哪裏人沒有聽她說起過,據傳說是北京人。她高中的時候跟著媽媽回到那曲,讀了三年高中後考上了北京那邊的大學,我和她三年的戀情也算結束了。她始終是老樣子,楚楚可憐,使人心疼,這也是我愛上她的地方。
“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了,老樣子,沒啥改變,外婆也很好。”她說。
“你外婆好嗎?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你自己好了,考到了北京的大學,一家團聚。”
“怎麼?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怪我離開你。”
“我怎麼敢生你的氣呢?我當初不是讚成了嗎?我隻怪自己窩囊唄!考不到北京的大學,讀了個小師範,現在想想,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命運,誰也阻擾不了誰。命運給了你的選擇,你改變不了,說真的,我心裏挺佩服你,也支持你。人家都說,高中戀愛會影響高考,你說你這個大美人兒怎麼就沒有受影響呢?成績居然還這麼好,你看看我,愛你愛得不愛學習了,最後讀了個小師範,要不然以我正常發揮,我一定可以去北京。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愛我不夠深呢?所以不受影響才考得那麼好,我是不是不夠魅力?”
“你別逗了,那時候我們都好單純好純潔的了。”
“單純嗎?純潔嗎?不覺得啊!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差點讓我失身?”
“這麼糗的事情你還記得啊!那時候喝大了,你別怪我。”
“當初要是失身給你那該多好,至少讓回憶更美好,我真傻,一直覺得沒有結婚千萬不能洞房,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還在後悔自己讓你沒有對我強奸成功。好了,事情都過去很多年了,瞧你的樣子,總算是找到城市的味道,說真的,你這一次回來真的是看看外婆那麼簡單嗎?我跟你說,我們雖然做不成夫妻但也曾經做過準夫妻,你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在那曲這裏,隻要是我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陸夢婉還會和你客氣嗎?今兒回來真的是看望外婆,外婆最近身體出了點狀況,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她,怪想她的。”陸夢婉嫣然一笑,我也隻能相信了,她回到那曲自然是為了看外婆,難不成是回來找我成親嗎?她隻怕沒有這個義務,而且那麼多年過去了,在北京那麼大的城市裏麵,比我好得多的男同誌隻怕多如牛毛。
我自己早也沒有這種奢望,雖然心裏還惦記著和她在一起的時光。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我今天太累了。”陸夢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
我點點頭,看來真如自己所想,陸夢婉對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我本來還打算約她出來吃個晚飯,現在看來實在沒有勇氣。陸夢婉轉身走上樓,我目送了一下,她真心是越長大越漂亮,比起幾年前的高中生陸夢婉更加有氣質更加時尚。
想起高中時候她來做插班生,那時真心迷倒一大片男生,一個從城裏來的女孩,長得又那麼漂亮,女生們在她麵前黯淡無光,男生們在她麵前都變得嬌羞起來。那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聖潔,我總算是見識到。一開始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大家夥都不敢靠近她,後來我臉皮一厚,費盡心思製造各種機會把她給追到手了。想起來心中不由得有些甜甜的,都快忘記自己這一次是來堵童宗文找回薩吉。
接近傍晚的時候,我還是沒有等到童宗文,反而是巴桑急匆匆地跑來跟我說阿庫被人打了。我和阿庫雖然在互相生氣,但是他被打了,這事我可不能不管。
跟著巴桑來到家裏,阿庫呻吟聲不斷,卓瑪正在給他止血療傷。
我來到之後,旺傑快人快語:“阿庫大叔最後良心發現,他知道你和薩吉的感情深,於是想去找童宗文贖回薩吉,誰知道童宗文沒有答應,阿庫和童宗文吵了起來,結果阿庫被童宗文的打手揍了一頓,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阿庫隻怕都要被打死了。這幫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索男,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冤有頭債有主,揍他娘的。”我怒了,握著拳頭想去找童宗文,床上的阿庫叫道:“索男,你給我回來,我有話跟你說。”我一時心軟,已經跨出門口的腿退了回來,回頭看著床上的阿庫說:“阿庫,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算了吧!算了吧!你去了也沒用,我們根本拿他們沒辦法,這些人都是凶神惡煞,咱們普通老百姓鬥不過的,他們要搶走薩吉我們能怎麼辦?報警嗎?報警有啥用?打我的根本不是童宗文,你放心吧!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阿庫斷斷續續地說著。
我心裏還是很惱火,阿庫怎麼可以一忍再忍?我恨不得把童宗文生吞活剝了,想不到一個大老板會如此心狠手辣。我沒有回答阿庫,低頭問卓瑪說:“傷勢怎麼樣?”
卓瑪抬頭看了我一眼說:“大部分是皮外傷,但是斷了兩根肋骨,阿庫大叔得好好治療才得了,至少不能做粗活累活,對方下手真狠,看樣子還要讓阿庫大叔去死。”
“阿庫大叔,話說你是不是和童宗文他們有仇呢?你得罪了他們嗎?”巴桑問了一句。
“我根本沒有見過他們,他們也是第一次到那曲做生意。”阿庫解釋道。
“到底是不是呢?我看沒有那麼簡單呢?人家都要你老命了,你還想隱瞞什麼?阿庫大叔,他們在我們的地頭,你怕個卵啊?我們都會支持你的。薩吉沒了,你也傷了,咱們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值當,這口氣你咽得下,我們可咽不下。”旺傑毅然地說。
“都叫你們不要去惹他們,總之事情就到此結束,我聽多吉說童宗文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那曲,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再多事,他們走了,事情就算過去了,我身子板還算健朗,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怪就怪我自討苦吃。”阿庫一邊幹咳一邊說著。
“這麼說薩吉明天就要離開我們嗎?你們說童宗文會把薩吉帶到哪裏去呢?”巴桑說。
“巴桑你盡胡說,我們怎麼會讓童宗文帶走薩吉呢?”旺傑說。
事情變得嚴峻了,如果不盡快製止,薩吉真的要離開我了,我心裏麵不由得有些悲傷,淚珠已經滾出我的眼角。
生離死別,對我而言,我真的舍不得薩吉,腦海裏麵全是薩吉的背影,一起放羊,一起玩耍,做好事,幹壞事,我們幾乎都在一起,記得有一次,一群野狼發現了我家的羊群,野狼們瘋狂無比意圖叼走我家的羊,我為了阻止它們,孤身作戰,麵對凶狠的狼,我哪裏是對手?險些被狼咬死,還好薩吉及時出現,狼雖凶狠,薩吉更彪悍,與狼群纏鬥,不到一刻鍾已經咬死兩頭母狼,其他的狼逃之夭夭。
浴血奮戰,薩吉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這一場與狼群的戰鬥,我至今難忘。年輕的薩吉真的很勇敢,獨戰狼群不下十次,一直守護著我和阿庫。可惜它年紀越來越大,就連阿庫也嫌棄它了,這不由得令我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