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牛頭骨跟前，我發現這些牛頭骨擺放的造型挺奇特的。卓瑪彎腰去檢查了一下說：“這些都是野犛牛的骨頭，看上去年代很久了，居然沒有腐化爛掉。”她很吃驚，她沒有說錯，眼前這些牛頭骨，油光滑亮，像是新鮮骨頭，仔細一看，這些牛頭骨上麵還刻著藏文，有些牛頭骨還係著彩帶之類的，像是裝飾品。
“這些都是些什麼玩意呢？”老鳩幹幹的嗓門聲音顯得很沙啞。
“難道是人類放存在這兒的嗎？我看四周不像是有人居住。”廖長軍說。
“有人居住還叫無人區嗎？”石頭笑道，廖長軍白了他一眼。
“這是圖騰。”卓瑪輕聲說。對了，這就是藏地圖騰，我也想到了，誰會把犛牛圖騰安置在這裏呢？我雖然理解了，老鳩他們還一頭霧水。老鳩問道：“什麼圖騰呢？”
卓瑪說：“我們藏區的牛圖騰，藏民祖先們的圖騰崇拜，這點你們不知道嗎？”老鳩他們不知道的話，這確實有點令人感到意外。
同國內其他民族一樣，遠古的藏族也會信奉圖騰。
犛牛對於整個藏民族來說，就好像是龍鳳對於整個漢民族一樣。在那曲就有一條犛牛河，我小時候經常跟卓瑪、巴桑甲巴、旺傑鐵布他們一起到河裏洗澡，那時候藏區還有水葬，河流裏麵還經常見到屍體，嚇死我們了。
卓瑪和我們說完“牛圖騰”的事跡，老鳩長歎一口氣說：“這個和我們的目的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些東西也不值錢，我們走吧！廖長軍，咱們接下來往哪裏去呢？”
“穿過這座山林就差不多到了。”廖長軍回答。
“那就行了，咱們別磨磨蹭蹭了，這些牛頭誰喜歡誰帶一個回去吧！”老鳩說完，石頭屁顛屁顛地跑到前麵來，看他的樣子對這些古怪詭異的牛頭骨很感興趣，想著拿一顆走嗎？伸手去找了找，找到一顆小牛牛頭骨，想藏起來，卓瑪走過去攔下他說：“放下。”
“卓瑪姑娘，你這是怎麼回事？”石頭有些生氣。
“這些是先民的東西，不要亂碰，放下。”卓瑪厲聲說。
石頭看著老鳩和廖長軍，老鳩說道：“我錯了，這東西不能隨便褻瀆，石頭，別拿了。”石頭這才把那顆牛頭骨放下。
卓瑪對他說：“你要是被詛咒了，誰也救不了你的命。”
石頭吐了吐舌頭跑到廖長軍身邊去了。
我走到卓瑪身邊說：“卓瑪，你啥時候這麼嚴厲了呢？”
卓瑪說：“我一向如此，看不慣嗎？”
我笑道：“這些人想破壞咱們的圖騰，咱們當然要守護圖騰了。不過不知者無罪，你別太在意。”卓瑪沒有理我跟著廖長軍他們往林子深處走去。我感到無趣，跑來和陸夢婉聊天，但是陸夢婉心係高盛寒，她對我愛理不理。最後我隻能一個人跟著隊伍，走在最後麵，我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跟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我希望能看到薩吉，也不知道薩吉和那頭白毛野獒跑哪裏去了？
出了密林，我們爬到一個小山坡上麵，到山坡這兒，老鳩招手叫我們蹲下，他似乎怕被什麼東西發現一樣。我們全部蹲下來，石頭問道：“咱們到了嗎？”
廖長軍低聲說：“對，你小心點別多說話。”
奇怪了，既然到了，那就可以去找高盛寒會麵，為什麼蹲在這兒呢？我看著老鳩，他一臉笑容，燦爛的笑容。陸夢婉看上去也不著急了，好像也不在乎了，一路上還這擔心那焦慮，一切變得匪夷所思起來。我想爬到前麵一點，看看前麵怎麼了？難不成高盛寒出事了嗎？被劫持了嗎？野人嗎？土著嗎？劫匪嗎？一路上的跡象表明這一帶盡管處於無人區，其實還是有人活動的現象，隻是我分不清這些人類蹤跡是當今呢？還是過去？難不成無人區裏麵還真的隱藏著野蠻的土著“食人族”嗎？看他們的樣子也不是很擔心高盛寒，一點也不著急上前，一個個開心果似的。
“到底怎麼回事？”我問身邊的陸夢婉。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陸夢婉說了一句，看來還是得自己親眼瞧瞧，我挪到山坡前麵，抬頭看了一眼，老鳩突然把我的腦袋摁住，他罵道：“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我看了一眼老鳩，這是啥意思呢？前麵根本沒有人，哪裏有高盛寒的影子？隻有幾個高大的崖洞和一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看他們緊張兮兮的，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夢中呢？我稍稍抬起頭朝前麵看了一眼，這一下老鳩沒有對我做什麼，而是笑著說：“看到沒？全是好東西。”
我看了一陣子才明白過來，老鳩嘴巴裏麵的“好東西”居然是青狼獒。在前麵的崖洞麵前，草叢深處，幾頭巨大的青狼獒正趴著，像是在打盹，看著它們身上青灰色的毛發，模樣和薩吉幾乎差不多，體型，臉型，毛色，沒有太多的差異。
這兒居然藏著一群青狼獒，怎麼會呢？看錯了嗎？我揉揉眼睛，身邊的老鳩笑道：“看清楚了，全是青狼獒。”確實沒有看錯，前麵的崖洞下麵確實是青狼獒，而且均是成年獒，長得很威風很威武。高盛寒被青狼獒抓去了嗎？我們為什麼到這兒呢？難道是一不小心路過嗎？看老鳩他們的樣子，他們似乎要找的地就是這兒。
我回頭問老鳩：“高盛寒怎麼辦？”還找不找高盛寒了呢？老鳩沒有回答我而是招手把毒龍叫到身邊吩咐著毒龍好像要做什麼一樣。他不理我，我也隻能盯著前麵的青狼獒。
“是野獒嗎？”卓瑪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她在我耳邊說著。
“對，我還以為野獒絕跡了，想不到會在這兒生活著那麼多，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野獒。”我顯得很驚訝，野獒不是已經被各種專家證明不存在了嗎？當然我的薩吉我已經不把它當做是野獒，那頭白毛野獒也隻是廖長軍他們的說法。
卓瑪看了幾眼說：“數目蠻多，看樣子咱們還是繞著走吧！”
我點點頭，正準備去跟廖長軍他們商量，卓瑪又說道：“咦！你來看看，那些野獒前麵那個洞上麵好像有個圖案。”圖案嗎？我順著卓瑪說的地方看去，前邊一共有四個崖洞，最左邊的那個崖洞最大，大概有五六米高，洞頂那兒大刀闊斧地雕刻著一個圖案，像是一隻獒頭，張著嘴巴，獠牙外張，模樣霸氣逼人。怎麼會有人刻在上麵呢？這兒有人居住嗎？是誰養那麼多的青狼獒呢？我低聲說：“那也是個圖騰圖案嗎？”
“有點兒像，獒圖騰嗎？據我所知，藏民除了犛牛圖騰的崇拜之外也會對獒崇拜，獒的性格英勇剛烈，忠誠可信，這是藏民很喜歡的性格，遠古時期，獒也是藏民生活裏麵最重要的夥伴之一，它們也給藏民帶來不少的幫助。這個遠古獒圖騰出現在這兒，我想這肯定是有先民居住過，隻是這個遺址一直沒有被外人發現而已。”卓瑪分析得頭頭是道。
“這兒是無人區，有人能發現它們才怪。看圖騰的樣子，已經磨損那麼厲害，這地方隻怕是沒有人居住了，看來你說得對，過去肯定有人住在這兒，這邊沙漠化太嚴重了，孤立了這兒。這些人都搬走了，隻留下眼前這些青狼獒，古老的青狼獒種群。”這是我的推測。
“薩吉，我看到薩吉了。”卓瑪拍拍我的肩膀說。
我望過去，薩吉還真的在那邊，除了薩吉，那頭白毛野獒也在，那我算是明白了，這頭白毛野獒並非雪獒而是白化的青狼獒，也難怪薩吉會一直跟著它，顯然都是一個族類。隻是薩吉在前麵做啥呢？要是白毛野獒是它的情人，可我又感覺白毛野獒比它年紀大很多。前麵的薩吉很嘚瑟，有種回家的感覺嗎？我沒有問過阿庫在哪兒得到的薩吉，阿庫也不大願意說，難道阿庫到過這兒嗎？如果說薩吉真的是純種的青狼獒，那麼這兒是它出生的地方隻怕不會出錯，看得出來這就是藏地青狼獒的巢穴。
這群野獒一直生活在這裏，與世無爭，也沒人打攪它們，它們應該算是遠古青狼獒最後的血脈了。我看著薩吉，也不知道它有沒有嗅到我的氣息，它好像也在看著我。
須臾，薩吉跟著那頭白毛野獒進入了左邊最高大的山洞裏麵。我聽到身邊的老鳩陰惻惻地笑道：“獒王進洞了，我們的機會來了。”
“你們想做啥？”我聽完回頭問老鳩，看樣子他們想打野獒群的主意。
“索男，現在輪不到你說話了，也沒有你的事了。”陸夢婉抬起頭對我說。
“陸夢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要去找高盛寒嗎？咱們還是離開吧！野獒多麼可怕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勸說著。
陸夢婉笑道：“你真是個傻子。”
老鳩冷笑道：“野獒再可怕也沒有我們可怕。”
我怔了怔，身邊的卓瑪苦笑道：“索男，你被騙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尋找野獒的窩，高盛寒從來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我早跟你說了，你還不信。”
卓瑪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尖刀唰的一下插進我的心窩，我腦袋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