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殿裏有沒有人我還不清楚!滾!”不疾不徐的話裏突然爆發出一股火藥味兒。
“可是公主……”明明見得那人跑進了巡月殿,魯豫豈肯放手。
“哦,我巡月殿的陣法莫不是擺設……”美人簡單的話語裏,全是危險之音。
“既如此,臣告退。”
明明看見自己了,還三言兩語打發走侍衛,她這是在救自己吧。那麼剛才將自己摁倒在軟榻也是為了保護他吧。而自己卻誤會了人家的好意,還意外地瞧見了人家的身體,想到這兒,戴天一邊沉浸在被美人相救的甜蜜中,一邊又難得地愧疚不已。
突然眼前紅光翻飛,珠簾窸窸窣窣一陣脆響。美人披一件白色直領外衫,流朱鑲邊,逶迤小腿。裙擺中央是係著同色下擺,可影影約約看見金色緊身的七分長褲。還沒來及穿上繡鞋,隻是套了蘇綾羅襪,蓮步輕移,從屏風後款款邁出。
然而就在戴天眼睛也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一瞬,她卻以詭異的速度,一個閃身,就將戴天逼到了一麵紫檀雕龍頂箱大櫃的死角裏。
“怎麼,還沒看夠嗎?”
她隻在腰間束了緞帶,露出大半淡金色的抹胸。兩條金色綬帶從抹胸上插出,遮住鎖骨,鬆鬆地搭在背後。低肩振袖,小露香肩,外罩的淡朱色蟬翼紗。三千青絲還站著晶瑩的水珠,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瑩潤。腰若細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雖然是笑著問的,可是戴天看得清楚,那一雙美目,璀璨如明珠,卻冰冷若寒潭,泛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如玉般的手指,此時正死死地扣著戴天的下巴,饒是戴天擰得脖子都酸了卻不能動得絲毫。
怎麼辦,此時決不能說自己穿越的,要怎麼說,要怎麼說,戴天汗如雨下。而對方因為沒有得到回答,漸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二人貼的很近,金紗胸衣上,有著出浴少女的體香微醺。唯有頷骨傳來的劇痛,讓人無法生出旖旎的心思。
他默默垂首,“你剛才為什麼歎氣呢”。
“呃,”似乎是沒料到戴天竟會如此回答,美人失了興趣一般,鬆開了手。她轉身打開身後的紫檀雕龍頂箱大櫃,從裏麵扔出一件滾著黑邊的暗紅色錦袍,領口與手腕處皆用黑色絲線精巧繡著祥雲,精致非常。
美人薄唇微啟,吐出兩字,“換上。”一邊倚向之前將戴天摁倒在的那方軟榻,順手拾起紫檀香幾上的淡青瓷玉盞,一副整暇以待的樣子。
“額,”這下子輪到戴天不知所措了。就這麼放過自己了?
“換上,”美人眉心輕蹙,淡淡地呷了一口茶,並未理會戴天。她起身端坐於鏡匣前,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不多會一個高聳的飛天髻便成了。拙嫩的發式,倒是與衣著相稱。緊裹著的抹胸將她酥胸抹得很平,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十二三歲的少女,而不是有著傲人身材的美人。隻是這也太平了吧,戴天想不通,怎麼還會有人學做“太平公主”的?
“雖說今日祈福,殿裏的人皆被遣去,卻逢天降異象,想必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經此一役,魯豫怕是會有所糾纏,你好自為之。”並未回頭,所以美人沒有注意到戴天奇怪的目光。她徑自蹬上一雙白虎紋靴,起身就要揚長而去。
戴天聽出話語裏淡淡的關心,心下一急竟想上前扯住她,“你去哪”。卻不防連美人的半絲衣袂也沒撈著,自己卻被帶了個趔趄,眼中心中都染上了一抹淡朱色的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