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藥院的小湖泊邊上,李易寧從修煉吐納之法中慢慢醒來,東方天色慢慢發白,繼續修煉《天元經》幾周天之後,拔出短劍,在湖邊慢慢修煉起畫中九劍,不斷揣摩其中的元氣行走路線以及發力的著力點,從不同出劍角度、不同的身體姿態研究著劍招的變化,等他一套劍法練完,旭日已經緩緩升起,柔和的晨光照射在碧綠清澈的湖邊之上,發射出粼粼波光,映照在湖邊迷霧還沒散盡的矮樹叢中,煞是好看。
一身粉裙的趙紫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此刻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湖邊,一雙大眼呆呆地看著晶瑩透徹的湖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兩隻可愛的小彩蝶也沒了往日的活潑好動,正安靜地棲息在她稍有些單薄的雙肩上,兩隊七彩的翅膀緩緩地一翕一合,像是在分擔小丫頭的哀愁一般。
李易寧收起手中的短劍,緩緩走了過去,在小丫頭的邊上坐了下來,看著碧翠的湖麵,說道:“丫頭,怎麼了,今天是你的生辰,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小丫頭眉頭微微皺了皺,低聲說道:“師姐說在雷鳴城已經停留很久了,今天早上就要帶我離開。”
李易寧牽強的笑了笑了,說道:“你隻是去學藝,又不是什麼生死離別,你不用這樣低沉。”
小丫頭的眼神終於從湖麵上抽了回來,有些哀傷地看著他。
“師姐跟我說了,師門離雷鳴城很遠很遠,要想回來,必須得藝滿下山,恐怕得要個十年八年。”
“哈哈,丫頭,你不要忘了,我們都是修煉之人,這十年八年對於修煉者來說也不過猶如過眼雲煙,一下子就會過去的。”
李易寧幹笑了幾聲,眼神不敢跟小丫頭的目光對視,抬頭望著東邊升起的旭日。
小丫頭歎息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丫頭!”
李易寧突然叫了一聲,看著下丫頭有些單薄的後背,心中歎息了一下,站起來走到了她麵前,從懷中拿出一筒半尺長的畫軸遞給了小丫頭,微笑說道:“生辰快樂,這是我連夜趕出來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畫軸異常簡單,隻是稍微地剪了一下邊,沒有經過裝潢、打蠟,整幅都是用生宣紙,唯一的修飾隻是兩邊軸杆是用小指粗的光滑翠珠糊邊,畫中線條精煉灑脫,像是用木炭畫出來,沒有水墨畫那種水暈墨章的深遠意境,卻多出了幾分生動和真實。或深或淺、或粗或細的線條之中,描繪了一個身穿長裙的少女在花圃的石子小路中輕快跳躍,兩隻可愛的蝴蝶正在少女的頭頂歡快飛舞著,少女的五官畫得異常傳神,烏黑的大眼睛之上,淡淡的柳葉眉因為少女天真的笑容宛如兩道小小的弧月,使得少女多了幾分俏皮。整幅畫線條輕快精煉,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一看就知道是一揮而就的,作畫之人必是對這一場景有著很深印象。
“謝謝你,我很喜歡。”
小丫頭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畫卷,帶著絲絲水意的大眼睛看著李易寧,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小丫頭,爺爺是這樣,那天在月牙湖邊上小坡碰到的舅舅也是這樣。”
小丫頭苦澀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是鳴丹閣的藥童,注定是要去雷鳴之淵的,曆代進雷鳴之淵的藥童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小丫頭說完,眼淚終於是忍不住掉了下來,聲音變得有些哽塞。
“別人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至於你,肯定會平安無事地從雷鳴之淵出來。最多十年,十年後如果你不來找我,我就下山滿大陸把你給挖出來!”
說完,小丫頭宛如一溜煙一般,掉著淚,從他身邊跑了出去。
李易寧有些失神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歎息了一聲,緩緩走回湖邊,靠著湖邊的一棵大樹坐下,抬頭望著東邊的雲霞,愣自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趙老的聲音,終於是把他的心神拉了回來。
“易寧,想得這麼入神,在想些什麼呢?”
李易寧見趙老提著食盒站在邊上笑著看著他,急忙起身行禮,看了看天上日已中天,苦澀的笑了笑,說道:“都這個時辰了啊,小丫頭走了麼。”
“走了,跟她的師姐,駕著白鶴飛走了,呐,這個是小丫頭讓我交給你的。”
趙老說完,從右袖口拿出一串暗紅色的紫檀手串遞了過去。
李易寧伸手接過,手串由十二顆拇指頭般大小的紫檀珠子串成,珠子色澤潤滿,質地密實,密密麻麻的牛毛紋隨處可見,紫檀的棕眼和棕線紋理交錯,悠然走筆散亂自然,看起來很是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