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細如塵。
月牙春雨作為荊州十大景觀之首,入春之後,各地遊人慕名而來,剛安靜度過寒冬的月牙湖也迎來了一年之中最熱鬧的場麵。
牛毛般的春雨漫天飄灑,月牙湖邊的垂柳剛剛抽出了新芽,嫩綠色的枝芽有些俏皮地點綴在光禿禿的暗灰色柳條之上,垂柳濕漉漉的一片,像是餓壞的嬰兒,正貪婪地吸取著春雨帶來的陣陣生機。
絡繹不絕的遊人有的撐著各色油紙傘,有的戴著遮體嚴密的鬥篷,冒著蒙蒙細雨,或是安靜駐足於柳樹之下,或是匆匆行走在湖邊的小道中,更有一些附近人家的熊孩子,穿戴著簡陋的蓑衣和鬥笠,嬉皮笑臉地在這蒙蒙春雨中嬉鬧,不時傳出陣陣銀鈴般的笑罵聲。
雷鳴城的春季,天空灰蒙蒙一片,密密麻麻的細雨飄落到清澈的月牙湖麵上,泛起一簾簾微弱的漣漪和煙霧,彷如給晶瑩碧翠的湖麵蒙上了一層飄渺的輕紗,如詩如畫。
早春放養完魚苗的漁民,泊著烏黑的篷船三三兩兩做起了載客遊湖的行當。
煙雨蒙迷蒙之中,陣陣絲竹之聲從湖麵忽輕忽重地傳來,湖中漂泊著幾條富貴人家的畫舫,畫舫燈火通明,透過春雨的些許煙霧,隱隱看到畫舫之上的盤龍、祥雲浮雕,氣勢非凡,再加上周邊如繁星拱月般的篷船,使得整個月牙湖猶如一幅暈墨而出的山水畫。
月牙湖東北角離湖岸十幾丈遠的湖麵之上,停泊著一艘普通篷船,一個身高七尺的漢子站在船頭,全身都覆蓋在黑乎乎的鬥篷之下,就連頭上戴的的鬥笠也寬大異常,幾乎是把他整張臉都蓋住。滿是老繭的雙手緩緩搖著手中有些年頭的樟木槳,使得篷船安穩地停在了湖麵之上。有些窄小的船艙之中坐著一個年紀大概十三四歲的輕易少年,少年麵貌普通,屬於那種丟在人群中難以引起他人再次側目的長相,此時正拿著一卷書冊飛快瀏覽著,邊上整齊地疊放著一疊筒狀書冊。
“少爺,如今雷鳴城風聲鶴唳、暗潮洶湧,你不應該冒這麼大風險出城的。”
船頭漢子一邊搖著手中船槳,一邊輕聲說道。
少年放下手中書冊,重新拿起另外一卷繼續瀏覽,嘴上說道:“情況有變,公孫府鳴丹閣的藥童半個月前從雷鳴之淵出來了。”
漢子皺了皺眉頭,問道:“半個月前?此事秘府倒是不知道,難道是我們的人被發現了?”
“那倒不至於!”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眼神不離手中卷宗,繼續說道:“帝國秘府安排在公孫府中的細作都是單線聯係,就算有個別被發現也不會對這消息一無所知,我也是因為去年年底公在孫府內比中進了前五才有資格知道這個消息的。”
“可是跟登雷神塔的名額有關?”
“不錯,公孫府二小姐公孫紫月登雷神塔的資格由這個從雷鳴之淵出來的藥童頂替,公孫府給的說法是公孫紫月要跟趙明華一起閉關煉丹,具體是真是假,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恐怕大部分原因還是出於對公孫紫月的保護。”
佇立在船頭的漢子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公孫氏向來血脈稀薄,即使如今破了血脈詛咒,也隻剩下兩個孤女,如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況且,此次雷神塔之行,因為雷鳴城城主的幹涉,明麵上,是由公孫府的家事變成了雷鳴城三大家族的比鬥,真實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把她換了也是情理之中。”
“對於這個鳴丹閣藥童的底細,秘府那邊有詳細資料麼?”
少年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平淡無奇的雙眼望著煙霧彌漫的湖麵,淡淡問道。
“公孫府每隔幾百上千年就出現一個鳴丹閣藥童,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至於其中緣由,秘府之中隻有侯爺知曉,每一屆藥童都神秘莫測,傳聞與蓮花山有關,這也是公孫府和蓮花山的淵源所在。這一屆的藥童名為李易寧,暫時還不清楚他的出處,在公孫府中隻跟趙明華的孫女趙紫嫣來往密切,對這一屆公孫府的內比第一名宋杏林有過救命之恩,身法修煉的是神秘莫測的遊龍步,擅長用劍,實力應該在宋杏林之上。”
“公孫府中有傳言,每一屆從雷鳴之淵出來的藥童,壽元都會所剩無多,隻能依靠雷鳴草苟延殘喘幾年,此事是否屬實?”
“確有其事!不過能進雷鳴之淵的人想來不會簡單到哪裏去,少爺還是小心為上。另外,據秘府傳來的消息,孔儒山的孟文德已經離山一段時間,恐怕也是奔著雷鳴城而來的。”
“他一個儒家宗師,跑來這小小雷鳴城幹什麼?”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他們孔儒山向來和我們秘府井水不犯河水,應該不是衝著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