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轉過西廊之時,迎麵便見子軒哥哥一漆紗小冠,白衣廣袖,手持一把寶劍翩翩而來,我連忙走上前去,握著他的劍柄,正欲抽出此劍,卻又被他按了回去,“此劍鋒利的狠!”
他將我看了看,秀眉挑的老高:“小阿璽模樣倒是越來越俊俏了!”
我高揚起頭,學著他挑眉的樣子:“我昨年已經行過及笄之禮了,現在已經不是小,是阿璽!”
“小阿璽便是小阿璽!”子軒眼睛笑的彎彎的看著我。
子軒越發裝腔起來,烏黑的眸子透出一絲笑意,低聲對我說道:“辰王今日凱旋歸來,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去迎接了,你這愛湊熱鬧的勁兒,還閑的住?是不是侯爺又不許你出門了?”
我咬唇,點點頭,還真被他說中了。辰王!他的身影不知已經在我夢裏出現過多少次,我不知為什麼會夢見他,或許隻是為了那一個還未實現的諾言。
不過日後,我跳給你看。
我還欠他一支舞。
他笑著湊過來,講話一轉:“我帶你去!”
阿婉慌忙閃身躲讓,見我與子軒已凝空而起,翻牆離去,心底估摸著什麼。
子軒的父親是當親劉太傅,是太子華哥哥的老師,從小我與他 的關係便比較親近,曾在一起授課,我與他便是從小一直玩到大!
子軒的鬼主意最多,跟他在一起少不了做一些偷雞摸狗之事,愛闖禍的最多是華哥哥,可每每犯錯責罰的絕不會有我,姑母常說,哥哥要有個做哥哥的摸樣。四皇子亦楓哥哥體弱多病,孤僻寡言,卻總愛與我們在一起。而我總是跟在他們身後的小跟班,每當我與人相爭之時,也是他們永遠的站在我的身前。
而辰王,聽別人說他是皇上遺落在民間的皇子,七年前才找到送回長安城,一直養在如今賢妃娘娘的膝下。可關於他的生母?任何人都不知道!
怪不得那日華哥哥會說他是野孩子!
那個淡泊的男子,那個梅堤下的少年。我感覺,他好像永遠不會生氣,就算當年華哥哥那個欺負他也未皺一個眉頭,他隻會用那雙清透的眼睛凝視你,仿佛一切盡收在眼底!黑寶石般的清澈瞳孔散發出堅定不移的光芒,冰冷卻毅然,高傲且默然。
在我小時候的眼裏,感覺他含笑看戲塵,揮手看世俗的一個人,他很幹淨,與這長安城的人不同。與我不同。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有一天會成為馳騁戰場的將軍!
那些無憂的歲月,悄悄在我的指尖溜走,不記得什麼時候起,哥哥們經過的地方總招來無數女眷宮人們偷望的目光,她們總是不敢直視,或許藏在牆角後,或許在遠處遠遠觀望。
每每那時,我便拽著華哥哥的袖子問,為什麼?有多那麼姑娘來瞧你們,卻沒有一個男兒來瞧我?
子軒挑笑搶著回答,說我,芳心一動,是不是看上哪家好兒郎了?
我臉一紅,不再問下去。
我那時哪懂什麼?我隻盼望著,能與自己歡喜的男兒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慢隨天外雲卷雲舒,終此一生罷了。
後來,我才明白,我這般家世,此等身份,娘親說這天下能配得上我的屈指可數!
從小便與子軒,華哥哥廝混在一起,每當聚宴之時,那些矜貴的世家小姐們,蕙質蘭心,琴棋書畫,為的就是博子軒哥哥一顧一盼。子軒總會讓我拖著那些女眷們,自己再悄悄溜走......
坊間常言,長安城美男子,劉郎與辰王可較高低,每每有人相爭之時,辰王似乎略略領先一些,我不曉得單單憑得是他的樣貌,還是他戰功赫赫一身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