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極輕的‘咯楞’聲,讓我心頭一震,即刻明白門栓已經被人撥開。當下便從床上一骨碌坐起,閃身立到了床側的木柱後。
撥開了門栓的房門,極輕的被推開。黑暗裏,隱約顯見有兩條人影閃了進來。我摒住呼吸,看著兩人攝手攝腳的走至床前。兩人無聲的打了個手勢,靠近床頭的那人抽冷著掀開床上我擺好的被子,另一人手裏已經多出一物,看著像是個布袋之類的,兜頭就罩了下去。
“咦?”極輕的疑問,隨即換成了低喝:“快閃開——”兩人極為迅速的躍起丈許遠,想是以為我設了什麼埋伏。等了半天,不見有動靜,立時有些明白過來,不約而同的分別向屋子裏的兩個方位躍去。
我躲在木柱後,心裏自是焦急萬分。眼看著兩人就要轉過來了,狠狠心,一咬牙,扯住床頭的布幔,朝著最近的一人的頭裹了上去,另一手將早已經摸過來的硯台,奔著衝過來的另一人砸過去。硯台一出手,也不管砸不砸中,我便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奔過去。
兩人早有防備,我這一突襲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僅僅是讓兩人的腳步稍緩了下。便是這一緩,已經足夠讓我按照預定的計劃衝出門去。門口兩邊放著幾個舊木桶,疊起來都有一人多高。白天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幾個時辰前還覺得它們有些礙眼,此時卻成了我的救命符。隻要我把它們朝著門口推倒,再快速的鑽進其中的一個,就著推勢,朝著屋裏一滾。兩人匆忙躲閃,急著衝出口來追我,定然想不到我在桶裏,又回到了屋中。
這個念頭隻在我的腦海裏一閃,容不得我考慮是不是安全,衝出門口的那一瞬間,就去推那些木桶。‘轟隆——’左側的木桶應聲而倒,正如我預想的那樣滾進了屋裏。我隨即又去推右側的木桶,伸出的手卻落了空,跟著又撥劃了下,依然空空如也,我一愣神兒,轉過頭朝著堆放著木桶的位置看去。不待我看清楚,眼前卻是一黑,脖子處傳來一陣悶痛,頓時失去了知覺——
最後一瞬存留的意識,留在腦海裏的就隻有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於是,我就成了那隻倒黴的螳螂。
再次有意識時,我已經處在一間石室裏。和我一同五花大綁的還有兩人,一男一女,年歲都在二十五六歲左右。靠著一麵牆壁中間,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皆是一臉的麵無表情。
不多時,兩人站立著的那麵石牆,‘轟’的從中間拉開,卻原來是道石門。石門一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夾雜著類似屍體腐臭的氣味兒,撲麵而來。出來的是個中年文士,身材清瘦,中等身高,麵容枯黃,帶著濃濃的倦色。握著著一方雪白的帕子,正擦著被血沾染紅的一雙細長的手。
“還有幾個?”文士淡淡的問道。
“三個。”
“嗯。”文士朝著這邊走過來。
冰冷的視線掃了過來,儼然已經把我們當成了死人,衝著身後一擺手:“都帶進去吧。”隨後,我和那一男一女相繼被帶離了這間石室,跟在那中年文士身後,由著先前開啟的石門,進了去。
石門後是另一間石室,是先前那個的數倍大。寬闊的石室中央,是一個石刻的世大的太極圖,太極圖外圍四周盡是深度能有一尺的凹槽,凹槽裏灌滿了鮮紅似血的液體,散發出濃濃的血腥氣。連接著太極圖和外圍的是一條細長隻容納一人行走的石徑,石徑盡頭也是太極圖的中心的陰麵,擺放著一具幹癟的屍骨,那血氣中混雜著的令人嘔吐的腐爛氣味兒,想必就是從它身上發出來的。
在石室的四周,四麵牆壁的角落裏,同樣站立著十幾個麵無表情的高大男子。青一色的夜行衣打扮,這讓我想起了在客棧裏摸進我屋子裏的那兩個人來。
中年文士指了指我前麵的那一男一女:“他們倆個。”先走過來兩名高大男子,將那名女子頭腳抬了起來,
延著那條小徑走到了太極圖的中心的陽麵,放了下來。那石刻出的太極圖屬實古怪,女子一躺在上麵,便牢牢的被固住,再也動彈不得。捆綁著的身體先前還扭動了幾下,臉上更是現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奇怪的是,她卻沒有吭出半聲。
跟著,那名男子也被帶了過去。太極圖陰陽中間有一條間隔的陰陽線,也同樣被刻成了凹槽。在擺放著幹癟屍體和女子中間的位置上,兩名高大的侍從押著那男子,男子被迫著跪在了地上,身體用力的掙紮,嘴裏不停的發出‘嗚嗚’的聲音。我隨即明白過來,兩人多半是都已經被點了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