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過了好幾個時辰,大風凜冽像刀子般割在臉上,真是生疼。女童耷拉的腦袋,一步步往前拖著走,隻是感覺眼前混混暗暗,似真似幻,像是看到自己的娘親用她最珍貴的木角梳輕輕幫她梳頭,帶著淡淡的花香,眸子竟是寵溺,看的她像是掉了進去,心裏比吃蜜還甜。然後……猛一閉眼,腿一麻,直接昏厥了過去,她隻記得她看到一雙繡著金邊花紋的軟底嫣紅,宮紗錦麵的靴子,這麼好看的靴子,她從未見過……
女童猛一睜眼,便看到這幅景象:金紗幔帳,金色流蘇,上好的朱漆檀木桌椅,銅鏡和梳妝台,屋子裏還有刻著花紋的暖爐,還有暗香浮動,透過木雕鏤花窗能看見粉蓮輕浮湖中,女童細細一聞,認出了這便是紅袖香,幽靜美好就如它這名字好似美人衣袖暗香浮動。“但見珠簾繡幕,畫棟雕簷,說不盡那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更見仙花馥鬱,異草芬芳,真好個所在.”怕是這外麵可更是別有洞天,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東西。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女童使勁掐掐臉,“我這是不是死了,入了這神仙地兒!掐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弄得她生疼。
“姑娘這是沒醒嗎,倒開始說些胡話了!”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腰際,著了見粉色芙蓉拽地長裙,清澈靈珠。女童頓時看呆,心裏叫到“好一個俊俏姑娘!”女婢看了看女童,嘴角泛起笑意“姑娘醒了就好,奴婢為你洗漱。”說著從銀絲繡花袖中露出玉手,拿著手絹往女童臉色擦。
女童驚慌失措,推開女婢的手笑道“我自己來就好,怕髒了姑娘的玉手。”說完就拿這手絹胡亂往臉上抹,惹得那女婢捂著嘴偷笑。女童暗想這是修來了幾輩子的福氣,掉了這金窟!
洗漱畢後,倒是這女婢仔細端詳女童,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雙眸似時憂愁,似是嫵媚,秀挺小鼻,朱唇嬌豔欲滴,綢緞似的烏絲披在耳後。
這女童也就十三四歲,卻已經出落了浮美人模樣……真真哪有乞丐的樣子!
女童望著一床的衣裙,選了件最素氣的。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白水裙,外罩青色紗衣,內裹淡黃繡蝶抹胸,發髻盤成最普通的柳葉髻,秀發烏黑發亮,別了朵玉蘭在發髻一側,真真是清麗淡雅。女童看了看梳妝上的唇妝就有八種:朱紗,梅粉,紅玉,水煙,桔紅,殷紅,豔人,彤夢。最後選了水煙,往唇上輕輕一點,更是畫龍點睛。這女童輕移蓮步,宛若誤入塵世的仙子,超然脫俗,飄然而立。
這次女婢看呆了這女童,不在竊笑,輕問:“姑娘真是好生容貌,請問姑娘芳名?”
女童微微輕笑,微啟朱唇到“子衿。”
年幼的稚嫩聲充滿整個屋內,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