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的後園沒有大開大合的改動,卻是種了許多的竹子。竹子是最有韌性的植物,就像眼前這些,即使暫時被冰雪壓彎了身軀,等到冰雪消融的春季到來,便又能揚起高傲的頭來。
經霜耐雪,虛心有節,竹子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品行高潔的代表。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秦慕錚倒想不到薄媼會這麼喜歡竹子,心中又對薄媼增加了幾分好感。
走了一會,風忽然大了起來,旁邊的竹子劇烈的搖擺了幾下,堆積在竹子冠頂的雪紛紛而落,秦慕錚輕巧的躲開了,為她領路的兩個宮女就沒那麼幸運了,被淋了滿頭滿身。
不過就是在這後園中轉一轉,料想也不會出什麼事,秦慕錚便讓兩個宮女回去換了幹爽衣服再來尋自己。
越往園子深處走,竹子長得就越茂盛。十幾米高的竹子輕易的就遮蔽了秦慕錚頭頂的日頭,烏壓壓的影子投下來,襯上椒房殿現在的氣氛,竟顯出幾分陰森來。
風又大了,竹林裏的雪紛紛而落,明明是晴天卻像是下了一場暴雪。秦慕錚提著裙角小跑起來,前頭就有一座小道觀可暫避風雪。
許久都沒有活動了,緊跑了兩步倒有些氣喘。風從竹林的間隙中穿過,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像是女人的抽泣。
秦慕錚想都沒想便推開了小道觀的門。
如果自己有都教授的能力就好了,讓時間暫停住,然後瞬間轉移走。撞破這樣禁忌的一幕,秦慕錚覺得就是在開門的一瞬間,那隻藏在暗處的猛獸終於撲了上來,一爪將自己按在地上,它的獠牙閃著寒芒正靠近自己的脖頸。
小道觀內竟然是這兩日都沒瞧見的淮陽王妃甄玥,一絲不掛的甄玥,被韓啟壓在身下的甄玥。她那張明豔近妖的臉上淚痕斑斑,曲線婀娜的身體被捆綁成羞恥的姿勢,欺霜塞雪的肌膚上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跡和一些不知名的液體。
韓啟此刻就像是一隻獸,被人撞破,興致竟然更高昂,更用力的折磨甄玥。韓啟掐住甄玥的脖子,將她的臉扭向秦慕錚的方向,渾濁的眼死死盯住秦慕錚,詭異一笑。
甄玥哀哀的叫,卻無聲的朝秦慕錚做了個口型。
她說:跑!
秦慕錚拔腿就跑,用上了她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沿著來時的路,瘋掉一般的奔跑。當真如同瘋掉一般,直直撞開了椒房殿內殿的門,撥開一切擋在自己前麵的人,秦慕錚撲倒在薄媼的床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淚落了下來。
從來沒有那一刻像此時一般,她那麼強烈的希望薄媼能夠醒過來。隻有薄媼才能遏製住那頭野獸,隻有薄媼才能保護自己。
秦慕錚捧起薄媼的手,嗚咽出聲。
幾乎被撞倒的張靜秋和獨孤姝終於緩過神來,張靜秋走到秦慕錚的背後輕輕拍了拍秦慕錚的背安撫,輕聲道:“弟妹到底怎麼了?素日你也是極穩重的,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你慌張成這個樣子?”
“二嫂你上午還好好的,可是遇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麼?”獨孤姝到底是個膽子小的,秦慕錚還未說什麼,她卻自己想得極可怕,臉色都白了。
秦慕錚搖了搖頭,咬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