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便好,回來便好。”韓軒便要去攙扶秦慕錚。
秦慕錚避開了韓軒伸過來的手,徑自起身,打了個哈欠,自己帶著人便往王府裏走。走得兩步,才想起來這個王府裏最大的主子還被自己晾在門口尷尬著,便扭過身對韓軒說:“妾身累了,這便回去歇了,請王爺恕妾身禮數不周。”
韓軒哪裏會怪罪秦慕錚禮數不周,當真是捧在掌心都怕秦慕錚化了,便道:“錚兒無需多禮,崢嶸殿打掃的很幹淨,錦瑟一直呆在崢嶸殿。”
“妾身謝過王爺。”秦慕錚這個謝道的也沒有多少誠意。在馬車上顛簸了幾日,秦慕錚覺得自己都快要散架了,半倚在鷹七的身上往崢嶸殿去了。
“什麼?”正倚在軟榻上喝藥的側妃柳如煙一口藥便吐了出來,險些從軟塌下跌了下來。
“你可看清楚了?真是那個賤婦回來了?”柳如煙一把扯住來送飯媳婦子的領口急急問道。
“娘娘您可小聲著點,這被有心人聽到了可就了不得了。”送飯媳婦子也被柳如煙下了一跳,一邊安慰著柳如煙,一邊將柳如煙的手從自己身上扯下來。
秦慕錚被韓博劫持的這些日子,柳如煙著實快活的緊,不止飯食一頓不落,每日還要多吃好些點心瓜果。使了些銀子又掉了些眼淚,便哄得這個媳婦子給她抓了些補身子的藥。整個人都圓潤了許多,氣色也紅潤起來。
“本妃哪裏會怕那個賤婦,都是那個賤婦害得本妃到了這般田地,都是那賤婦虧欠了本妃的。”柳如煙依然嘴硬,到底聲音還是小了許多。
“我的娘娘呦,還是小心點好。我聽著府裏的人說王妃回來可氣派著呢,帶著男男女女一大群人回了崢嶸殿。”這媳婦子到底是個好打聽的,王府裏有個風吹草動的都要刨根問底一番。
“本妃心中好恨,本妃心中隻有王爺,萬事皆以王爺為先。這賤婦打掉了本妃腹中王爺的孩兒不說,更是背著王爺勾三搭四,王爺竟然還受了她的蒙蔽,事事都依著她。”柳如煙說著便落下淚來,嗚嗚咽咽好一陣,讓那媳婦子賠上了幾行眼淚又勸慰了幾句才算收住了。
等到那媳婦子走了,柳如煙卻在屋子裏琢磨起來。心中雖然恨毒了秦慕錚,卻是不會像往常一樣將摔砸屋子裏的東西了。這屋子裏現下統共也沒有幾件像樣的東西,砸一樣便少一樣,卻還要拿出些銀子首飾給那送飯的媳婦子。
柳如煙來到鏡子前麵,自被禁足在漣漪閣裏,一應用度雖然未被縮減,但到底沒有得寵時盡心。銅鏡上長了兩塊銅綠也無人清理,身上從裏到外都是舊衣,頭麵上莫說是像樣的了,首飾就不剩幾樣了。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柳如煙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心底的委屈又隨著眼淚漫了上來。正值青春年華,空有一副如花容貌卻要穿著舊衣,守著破敗冷屋,數著寂寞度日。柳如煙當真恨毒了秦慕錚,又不知曉秦慕錚是否查出來街上的流言是同自己有關,更是驚懼非常。
當真要想個辦法出來。
秦慕錚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燕王府,徑自往崢嶸殿去了,一路上著實驚到了許多下人,竟然有些人連行禮都忘記了。
錦瑟將崢嶸殿內外打掃的極幹淨,秦慕錚的房間是每日都要擦上幾遍,再有空閑了便將秦慕錚愛吃的糕點一樣樣做出來,就擺在秦慕錚屋內的桌上。錦瑟捧了針線笸籮坐在廊下打絡子,就如秦慕錚在時一般。
“錦瑟姐姐,錦瑟姐姐!”人未到卻是聲先至,琉璃歡快地跳進崢嶸殿,一路小跑著險些跌跤。
“何事這麼慌張的,當心摔著了。”錦瑟將針線放到一邊,將琉璃攙扶著。
“王妃……王妃……”琉璃是許久不動的,這一路小跑加上情緒激動,話便說得不怎麼利落。
“王妃怎麼了?街上又出現了什麼有關王妃的傳聞麼?”錦瑟又慢慢坐回到廊下,重新拿起針線。
“哎呦,姐姐,姐姐隨我去看。”琉璃心中著急,更是說不清楚,便上前拉起錦瑟一道往崢嶸殿外跑。
針線笸籮被打翻,各色絲線和各種絡子散了一地。錦瑟要去撿,卻被琉璃扯著跑遠了。一出了崢嶸殿便遇上了往崢嶸殿來的秦慕錚。
“奴婢參見王妃,願王妃喜樂康泰。”錦瑟的眼中瞬間便盈滿了淚,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然是要行個禮的。
“快快起來,錦瑟你可安好?”秦慕錚心中愧疚。到底是自己有負諾言將錦瑟拋下了,錦瑟卻還是惦念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