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就到了日落時分,昏昏沉沉地卻被外間的鞭炮聲吵醒。
“什麼時辰了?”話一出口,便覺聲音嘶啞,一陣恍惚。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綠珠倒了茶水端來,伸手摸過我的前額,“哎呀,怎麼沒注意就發起燒來了。”
“香怡,快去請太醫來。”蓮歌一聽我燒起來了,便吩咐香怡去太醫院。
“不必這麼麻煩,抓幾味驅寒的藥便罷了。”我見不得他們這般勞師動眾,說實話,現在宮裏這些吃穿全靠著德妃姐姐的麵子,我也就是個名存實亡的嬪位罷了,哪裏還能再如同在家那般嬌縱。
“可是,小姐……”綠珠見不得我受委屈。
“快去吧。”我已經沒有氣力再說話,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再醒過來時,屋裏好似有股蘭花的香味,一度以為是在做夢,坐在榻前的分明是個男子,還是請太醫來了麼?
喉間幹裂,竟然說不出話來。
綠珠端了碗蓮子茶,輕輕喂我吃下,才解了喉間的鬱結。
“你可是醒了。”那男子將我攏在懷中,我大吃一驚,抬頭卻見是當今天子,慌忙便要跪下。
“哎,你剛醒,身子發虛,這禮就免了。”
“謝皇上。”我體味著他語氣裏的和善和憐惜,拿眼偷瞧那邊侍立的蓮歌和綠珠,那二人卻端端正正的站著,不曾瞧我一眼。
“皇上今日怎會在此?”聲音還是有些沙啞。
“你這一病便是三五日,今天可算是睡夠了。”笑聲揚起,我猛然間想起那日在梅園的那名男子,其實我早就便知那是皇上。
“皇上——”不知說什麼,便由著他抱著,不動聲色。
“你呀,那日怎麼就突然跑了呢,害的朕差點把這後宮翻個過來找你出來,誰知你在這發著燒早已人事不省了。”
“皇上說的哪日呢?”我裝作糊塗,無辜地問道。
“還說是哪日?你跟朕說說,你是因何而發燒的?”雖是質問,但是聽不出一點怒意。
我故作吃驚地問道:“難道……皇上去過梅園?”
“怎麼,才想起來?告訴朕,那日怎麼急急跑開了?”
“嬪妾哪裏知道會是皇上呀,當時宮中大宴,誰知梅園竟還有男子在,心下一唬,這便趕緊跑了回來。”我柔柔地說道,不想自己的聲音也能有今日如此的期期艾艾呢。
“想吃什麼,今日朕陪你用膳。”那廂好似很滿意這個答案。
“謝皇上,隻是皇上總是陪著嬪妾,別耽擱了前朝政事。”
“再忙也總要吃飯,朕就陪舒嬪你好好說說話吧。”
“那嬪妾謝皇上厚愛。”
“不要這般拘泥,如家常般就是了。”
我這個一直未被召見的舒嬪,竟然在病中由皇上陪了數日,加上皇上在梅園與我偶遇,宮中此時怕早已傳遍了吧。
其實,隻是幾日時來看望幾眼,外間便傳的沸沸揚揚,什麼樣的版本都有。
有說除夕那日,皇上獨在梅園賞梅遇到了白衣仙子,而後誤打誤撞來到秋水宮寵幸了我;有說,我會什麼妖術,迷惑了皇上;還有甚者,更是添油加醋,非說我用迷香引誘皇上,說的越來越不堪……來勢洶洶啊!
“小主,外麵傳的可真難聽,您怎麼還這麼沉得住氣?”皇上已經兩日不來了,而我還在悠閑的看著水缸裏的兩條錦鯉。
“不是不動氣,是不值得動氣。”
“小主……”香怡還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