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宮還是如以往的華而不奢,韻瑢喝著茶,企圖掩飾住眼裏不時閃過的不安。
“韻瑢,該不是你還有事瞞著我吧?”覺察到她的失措,我試探著問道。
她很尷尬地一笑,眼神瞟了一眼通往內室的必經之路,卻不說話。
我見如此,更加疑心,莫不是大姐情況真的很糟糕?那麼要強的人,輕易不會被人擊垮認輸,可……一旦被擊垮,恐怕那傷痛不是她能承受住的。
想起敏昭儀和韻瑢相似的神情,我一下站了起來,匆忙向內室走去,我要自己去看看大姐大姐潰敗成什麼樣子,這麼久還不見出來,我很擔心
急匆匆地往裏走,卻不想在拐角處裝上一個人,由於走得快相撞之下兩人俱向後倒去,驚呼一聲,被追我而來的韻瑢扶穩,抬頭見那與我相撞之人——竟是大姐!
“都為人婦了,行事還這般草率,你這慌裏慌張地是要去做什麼。”大姐穩下心神,開口問道。
“大姐?”我驚呼,想了千般萬般也沒想到,再見大姐會是這般狀態。
一襲紅衣裹身,金線繡的大紅牡丹奢華迷離,飛仙發髻上斜插著一支百花穿蝶金步搖,長長的珍珠流蘇隨著節奏擺動,生機無限,額前的梅花細鈿華貴的耀眼。
“怎麼,這才幾月沒見,你連大姐也不認得了?”大姐在首位上坐下,笑著問道。
我隨著她走回了大殿,還是難以置信:“大姐,你怎麼會,怎麼……”我隻是想問為什麼現在的她好像一點事也沒有,但是現在除了驚愕,不知道說什麼。
“人總要經曆些大風大浪才能成長,若是這麼輕易認輸,那我孩兒的仇誰來還?”大姐麵無表情的說道,隻眼裏閃過一道寒光。
我看了眼韻瑢,她正看著金磚發呆。
“你以為我瘋了是麼,”大姐苦笑了一聲:“接連死了兩個兒子,是個正常人都會瘋的。”
我為自己的懷疑感到羞愧,再怎麼說她可是我大姐,怎麼能盼著她瘋癲呢,雖然現在大姐的狀態確實異常。
“大姐,妹妹不是這個意思。”我慚愧地說道。
韻瑢進來後一直安安靜靜,不插一句話,眼睛隻盯著地上鋪的方磚看。
大姐臉上的笑更是詭異,那姣美如花的容顏,在此時更顯妖嬈。
“大姐,”我害怕的喚道,總覺得現在貴妃是那麼陌生,隻是現在看她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原打算好的安慰的說辭現在也派不上用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本宮今日太累了,送客。”貴妃平靜地說道。
我驚地站在原地,看著大姐一步步走回去,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連一絲餘光都沒有。
她竟然趕我走?
見沒了貴妃的影子,韻瑢哀怨地看著說道:“貴妃娘娘現在就是這樣子,敏昭儀和我來了幾次,說不上兩句話貴妃就喊送客,後來幹脆閉門不見。”
我頹然地坐倒,貴妃真的變了,從她眼神的決然,到現在連親情都罔顧,她到底要做什麼啊?
無力的垂頭,心慌慌不能安,我就知道,大姐不會當作什麼也沒放生過,哲希和哲浩的死對她的打擊比想象的要嚴重。
也許她頹廢些,見到我時痛苦悲訴都可以理解,再嚴重些,形容枯槁,舉止失儀都是人之常情,但是她現在這樣算什麼?除了麵無表情,一切如常,這才最不正常。
韻瑢見我如此,過來勸慰:“姐姐別太擔心,貴妃這樣可能也是不想你擔心。”韻瑢說的勉強,我知道她也是怕我擔心,我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咱們回去吧,你不是還有好多話要和我說嗎?”
韻瑢點點,來起笑得牽強的我,要送我回宮。
貴妃那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她的傷疤隻有她自己可以觸碰,她不需要別人對她的同情,我想著那麼光輝耀眼的一個人,躲在黑暗裏偷偷哭泣,獨自****傷口為自己療傷,淚水撲簌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