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轉機(1 / 2)

踏雪軒內,代雙忙進忙出,綠珠一個勁地在一旁抹淚,蓮歌倒是站得住,隻是不住的歎著氣。

衣衫掛破了好幾處,身上除了幾處劃傷,倒也沒什麼大礙。

本來還在陰鬱的心情,看到這一屋子人因我而傷懷,也就少了幾縷低迷,卻終究走不出那遮天蔽日的陰霾。

賴嬤嬤轉了進來,雖然今日的“奇遇”沒有將給任何人聽,但是已經老人精了的嬤嬤還是能看出些什麼。

“老奴給小主請安了。”說罷欠了欠身,一旁的蓮歌趕忙扶了起來。

我半臥在榻上,懶懶地抬了眼,道:“嬤嬤這是做什麼,日後沒有外人便不必行禮了。”

賴嬤嬤沒有因為我的疏懶而著惱,反而將那幾人都打發了出去,坐在我身邊聊起閑天來。不過,這也隻是她絮絮叨叨地說,我懶散地伏在枕頭上,似聽不聽。

“丫頭啊,現在可比在百花宮裏舒服多了呢,怎的,忘了當初是為何出來了?”賴嬤嬤低著頭不經意地問道。

我微微睜了睜眼,沒有說話,心思卻飄回了剛去百花宮的那段日子。

連飯都吃不飽,床上鋪的蓋的全是又髒又臭的破爛棉絮,整日裏還要被個奴才欺辱、使喚……那段日子,估計以後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了吧,倒也是一段奇遇呢!

沉默了許久,幽幽開口,道:“當日,以為出來了,就是轟天動地開始報仇,沒想到今時今日還要步步為營,成日裏勾心鬥角,現在的我好像沒了力氣,這仇,還是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說罷又閉上雙眼,生怕一睜眼,盈眶的淚就撲簌滴落,泄露心底的傷。

賴嬤嬤已經不是當時那般潑辣,反而不論在哪都是平和的語氣,波瀾不驚,也許當日那般表現不過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吧,我不願深究,很怕生活在身邊的嬤嬤,同樣有著我不知道也不願知道的秘密。

賴嬤嬤歎口氣,說道:“當日我就問過你,可是想清楚了,你說是,可現在遇到些事,就要躲起來,可是怕了?”

我苦澀一笑:“怕?也許吧,我隻是覺得很累,這些人,比我想象的要齷齪的多,我在想,以後,我是不是會在別人心中也是這般景象呢?”

嬤嬤“嗬嗬”一笑,似是嘲諷,道:“齷齪,小主難道還要在這宮裏談什麼高潔?這宮裏除了笑到最後的人有資格說自己高潔。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如此。在這裏,若不想任由別人捏圓搓扁,隻有去爭,贏了的就是高潔,輸了的就是齷齪,這就是宮,這就是妃,千萬年來,隻要有帝王,那所屬於他的女人手上就少不了鮮血,小主你還想不明白嗎?”

賴嬤嬤說的淩厲,雖然我麵上還是裝作不為所動,然,心中卻已經將這一番話仔細思量開來。

我對別人的仁義,卻換來別人對我更狠的打壓,對方這是要我的命,我不是早明白嗎?這裏最要不得的就是一時的憐憫和頹廢,隻要一絲大意,丟了命不要緊,可我一族的命,誰來擔保?

就算德妃能保下我紀氏一族,那——母親呢,當年連筠雅的母親,府裏的三姨娘都沒能放過,會放過在她們頭上穩坐了十幾年的當家主母嗎?

不會,隻要我有事,必定會牽連到母親!

手心的血印子隱約可見,心下不覺更是狠厲,我怎麼能因為一時的頹廢連母親的性命都不顧?

心裏翻滾萬千,麵上依舊平和,這是跟賴嬤嬤學來的,開口問道:“嬤嬤,前些日子問你的事,可有把握。”

賴嬤嬤麵上一喜,知道我已經想開,說道:“雖然老奴醫術不算大精,但是應付起太醫院那些老眼昏花來,也綽綽有餘了。”

我難得露了笑顏,嬤嬤笑道:“小主這是想通了,老奴也就不說什麼了,大道理對於小主來說,都是懂得,老奴越矩了。”說罷一禮,轉身出去了。

我心裏暗笑,紅玉怕是這一二日就出來了,要好好準備一份見麵禮給她,也不辜負她對我的一方“情誼”!

第二日,起的甚晚,胸口煩悶,不停的幹嘔,蓮歌前去請太醫。

賴嬤嬤因為略通醫術,便在身邊侍候,不肖多時,禦醫院的李太醫便趕了來。一直給敏妃與韻瑢請脈的韓太醫,今日並不在太醫院,蓮歌隻好將這位李姓太醫請了來,當然這也是我特意囑咐過的,這李太醫與敏妃這處並無多少瓜葛,而且還是年輕太醫,與宮內各處的關係並沒有那些個年頭長了的太醫錯綜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