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琴死了。為你而死!”
玥堯看著玉暇的模樣,眼中毫無憐惜,紅潤的櫻唇吐出玉暇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伏琴沒有死,沒有…”玉暇無神的搖著頭,吼道。
“嗬,自欺欺人嗎?那下一個為你死的人,會是誰呢?會不會是玉書長老呢?嗯?”玥堯勾著唇,帶著極致的冰冷妖嬈。
玉暇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不會的,爺爺…爺爺那麼強大,他怎麼可能會…”
“如果你死了,你覺得玉書長老不會去為你報仇?你可是他唯一的孫女呢。到時候失去機智,又心情悲痛的玉書長老,在強大,又真的會是二長老和兵傭會長的對手嗎?一大把年紀的一個老人,本該享受生活,卻為你操碎了心,到最後,還要為你丟了性命。玉暇,玉無暇,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玥堯淡漠的聲音冷酷無比,玉暇呆呆的看著她,像失了神的木偶。
玉暇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一切都變了,可謂是翻天覆地。一直陪伴她,照顧她的伏琴死了。她以為友愛的兵傭弟子們卻一心想要她死。她敬重的二長老和會長叔叔也是不擇手段的對付自己和爺爺。而爺爺,一直在獨自保護自己。自己,則是什麼也沒做。
玥堯深深看了一眼玉暇,也不管她聽沒聽進去,轉身撩起珠簾向外走去。她知道,玉暇現在需要時間去接受那些殘忍的事實。
隻有坦然接受了,才能長大。每個人或早或晚,都會經曆。隻不過現在,要提前逼她去麵對而已。
想著,玥堯抬頭看了眼巨大的落地窗外晴朗的天空。玉暇算是幸運的了,有那麼一個疼她的爺爺,將她保護的這麼好,沒有過早的經曆人世百態,沒有看見世間炎涼。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殘忍。
而上一世存活在螻蟻之地的她,卻從存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你這麼說,確定不會把她嚇得更退縮下去?”錦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閑散的雲子硯。
玥堯轉過身,看了眼對麵緊閉的金屬鐵門,淡笑道,“若是這樣便退縮了,那就不值得我們費心了。不就是一份畫卷嗎?與其靠一個軟弱無能的人,倒不如自己動手,說不定希望更大。”
“我以為你會執著為她解困。”錦玖點點頭,顯然讚同玥堯的話,笑著道。
玥堯白了他一眼,“我看起來是那種多管閑事的好人嗎?”
“但也不是大惡之人。”雲子硯搖著手中不知哪兒拿來的羽扇,活像一個神棍般說道。
玥堯眼瞳閃了閃,不與爭辯,靜靜站在窗前。錦玖不語,雲子硯也不在說話,一時間,顯得格外寧靜。
靜水城。
檀香縈繞的房間中,兩個男子隔桌對坐,身子都是端的筆直,可見教養很好。
白九葬將手中的棋子放下,淡淡看著棋盤,平靜道,“你輸了。”
“嗯,這麼多年了,你總算贏了我一局。”對麵的男子一笑,普通平凡的臉多了絲神采。
他穿著一件亞麻色的寬鬆長袍,上麵繡著奇怪的符文,一張平凡至極的臉上隻有那對眼睛充滿光彩,讓他整個人也多了些別人沒有的神秘氣息。
“那是因為國師心中有事。”白九葬規矩的放下手,看向雲國師道。
雲國師一笑,不做言語,伸手將麵前這盤下了一夜的棋一顆顆收了起來。白九葬靜靜看著,也不說話幫忙。
沒一會,雲國師收好棋子,將一杯茶推到白九葬麵前,淡笑道,“殿下,你來找我下了一夜的棋,不會就是要說這個吧。”
白九葬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道,“國師明知何必故問。”
“我打算回去了。”雲國師笑著,平凡的臉上一片溫和。
“嘭。”
白九葬放下茶杯,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一股怪異的氣息彌漫在兩人之間。
“原來國師也是喜歡逃避之人嗎?”白九葬冰藍色的眼瞳緊緊鎖定著雲國師,冷聲問道。
雲國師如黑曜石般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也不計較白九葬的無禮,優雅起身,拍了拍衣袍,側頭看向白九葬,“有的時候,離開並不代表逃避,隻是時機未到,見與不見,沒有什麼意義。”說罷,轉身向門外走去,並不高大的身子在地上拉出一個修長的影子。
白九葬沒有去看他離開的身影,筆直著身子坐在坐墊上,湛藍的長發隨吹入的風微微揚起,落大的房間隻有旁邊的一個沙漏不斷發著聲響。
“你有選擇,而我別無選擇,我白九葬,也不信逆不了這天。”白九葬低聲道,手在麵前的矮幾上重重一拍,起身離開。而那矮幾上,靜靜放著一顆深藍色的透明棋子,在白九葬離開後,驟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