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钜子之命,執墨家法度,這些還用你來教麼?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慎重處理。”溫逸銘冷冷地道。
“好!那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隻要他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們便不再糾纏,一切任憑大執事和禽子大人處理。”那個中年墨者點頭道。其餘的墨者也點頭附和道,“對,隻要他能證明人不是他殺的。”
“我沒有辦法,去證明自己沒有殺他。但是,我確實沒有這麼做。”楚恒苦笑著道。隻是這句話一說完,他就覺得這話白說了,人們看他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猜疑和不信任,甚至帶著一點恐懼和厭惡。
“這是钜子居所,墨城重地。楚恒,你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何況這裏還死了一個人。你難道不該拿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麼?”墨辯走到他跟前低聲道。“我解釋過了,隻是沒有人信我。”楚恒無奈地聳聳肩。
就在此時,一個氣勢如獅子,麵容卻沉靜溫柔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是溫柔。他分開眾人走進去道:“好了,大家都靜一靜。我查看過了死者的傷,雖然傷口很像是未名劍留下的,但並不是沒有可疑之處。可疑之處就是,傷口的痕跡太標準了。大家應該都知道,被刺出的傷口,雖然能夠判斷出造成傷害的凶器。但是由於,力度,角度,出手的時機和凶手的習慣動作都會導致傷口有一定程度的變形,不會和凶器的形狀完全一樣。”他淡淡地道,“我相信,這件事不太可能是楚恒所為。”
“那就讓他把身上的東西全部拿出來,這個小院不大,不可能找不到凶器。或許凶器就藏在他身上!”有人喝道。“對!讓他把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又有人立刻喝道:“對!搜他的身,我們不想冤枉好人,但也絕不放過真凶!”
沉默的禽滑厘終於開口了,“楚恒,把你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包括你的魂器和未名劍。然後跟大執事去執法堂,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好!”楚恒答應得很幹脆,他知道目前已經無法消除眾人對自己的疑慮。既然這樣索性就配合他們的調查,反正自己並沒有做過,當然也就不必怕什麼。他把劍遞給了墨辯,又解下了腰間的儲物囊,從懷裏拿出那塊已經煉製為魂器的匣子,全部放在了墨辯那裏。
“我身上隻有這些東西了。”楚恒聳聳肩道。
“等等,你這是什麼?”禽滑厘神色一變,伸出手摸向了他那隻魂器匣子。
“這……這似乎是一件魂器。”墨辯皺眉道,“像是某種琥珀之類的,裏麵似乎有字,可惜看不清。”
禽滑厘神色嚴峻地道,“不對,這不像是魂器的問題,而是這東西本身有什麼問題。”
“這有什麼問題?”原來是一隻金屬匣子,現在似乎經過高溫煉製,成了有些像石頭的樣子。墨辯實在看不出有什麼意思。
“墨家九訣?對!是墨家九訣!我太熟悉這個了,這個魂器中似乎封印了墨家九訣的一篇,是明鬼訣!確實是明鬼訣!”禽滑厘驚詫地用手感覺著那個匣子,震驚得無以複加。現場所有人都呆住了,連楚恒自己也一頭霧水。自己這個金屬匣子練成的魂器已經使用兩年了,從來不知道裏麵隱含著什麼墨家九訣之一。
墨家九訣:非攻、兼愛、尚賢、尚同、天誌、明鬼、非命、非樂、節用。每一訣都是威力極大的墨門絕學。據說隻有钜子才有資格學習所有的墨家九訣。就連大執事溫逸銘也不過掌握了其中的一篇尚同訣。禽滑厘已經是公認的下一任墨家钜子,他是最有資格鑒別墨家九訣的人。
“怎麼會這樣?”禽滑厘茫然地道,“楚恒,這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
“撿來的。”楚恒苦笑道,他當然知道,那隻匣子是當年那個法家術士黃辰遺落的,他也曾經發現過裏麵似乎有字,不過裏麵隱含的字是墨家九訣之一,他就根本不知道了。他無法解釋,真的無法解釋了。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充滿了懷疑。
“原來是為了墨家九訣,你想找到成套的墨家九訣!難怪你會來到钜子的居所。難怪被陳虎發現,也難怪你殺人滅口!”一個墨者慘然一笑,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恨意和殺意。“你不是墨者,更不可能成為墨家钜子,所以即使你拜百裏遙為師,也不可能學到墨家九訣。於是你才千方百計潛入這裏……”一道道冷厲猜測的眼神,一句句刺耳的話語。都在指向楚恒。
“我沒有殺人。”楚恒平靜地道。“我可以跟你們去執法堂,但我確實沒有殺人。”
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自己偶然發現的潛行者,偏偏就跟蹤到這裏,偏偏就死了人,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感覺這整個事件,就像是一個早已計算過每一個步驟的圈套。而自己卻被一點一點的誘入了圈套的最深處。他突然感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