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忘憂草可是含有劇毒。”方術搖著扇頁,一副好不愜意的模樣,“服了前塵的人,壽命至多還剩下十年。”
是了,這草可是毒藥。一時開心,居然忘了這個重要的點,思索了一番,還是道,“總之還是要勞煩鬼醫了。”
“好說。”
時光飛轉,風平浪靜地過了十天。
這日,春雨綿綿,天空烏雲漂浮,天色陰沉地好似能滴出墨汁來。
青嵐帶著五個弟子,再次踏進了雅俗院,這院中餘下五位男寵都聚集坐在大堂,隻不過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隻剩下滴答雨聲在空氣中漫延。
走到屋簷下,青嵐將傘收好靠在牆邊,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說道,“各位考慮的怎麼樣了?之前和各位談過,你們都傾向於下山,今日隻要服下一粒‘前塵’,明日便可下山。”掃視了一眼大堂,“代價也說過了,此後剩下壽命不過十年。”
青嵐說著,將今日剛煉好的藥取出,一直舉在手中,給夠他們最後思考的時間。
見他們一個個都皺著眉頭的模樣,她也不催,就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自由與壽命,你們自己做一個選擇罷。
司硯一襲白衣,端坐在離青嵐最近的位置,他是最先提出想下山的人,現在機會就近在眼前。嘴角輕輕勾起,輕抿一口茶水,心中早已做有了計較,不聲不響地第一個站起身,在所有的注視中走向青嵐。
“左護法,勞煩你給我一顆吧。”聲音清冷,合著外麵的雨聲,像是暮鼓晨鍾般悠揚。
“司硯公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司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人在江湖,隨時都麵臨著危險,說不定此番下山,還不夠十年小命早就丟了。”
這人倒是挺會想的,青嵐暗道,麵上點了點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了他。
對這一切,司硯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置身於外的態度。一聲不響地服下這藥,轉身對其餘人道,“各位,司硯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語罷,轉身離開大堂,青嵐帶來的一名弟子一聲不吭地跟著他離開。
有了司硯這個很好的開頭,剩下的人都蠢蠢欲動,然後又有一人起身,接過藥丸。一個接一個,不出一炷香時間,大堂裏就隻剩下一人還穩穩坐在凳上。
青嵐看著門內的左畫楊,心道,這人會做什麼選擇?還真的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既然不了解,便出聲道,“左公子,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
左畫楊撐著下巴,偏頭看著青嵐,姿勢妖嬈眼神帶著天生的魅惑,“瓶裏的最後一顆藥不就是給我準備的嗎?這就是我的選擇。”說著起身走到她身前,接過藥丸。看著手中的小黑圓球,猶豫了一番,還是道,“左護法,若是……”
青嵐微微偏頭注視他,準備認真傾聽他最後的一番話,沒想到左畫楊卻道,“算了,沒什麼,她大概不需要我這番話。”
說著自嘲一笑,仰頭哽下藥丸,便頭也不回地沿著簷邊走廊離開。
該離開的都離開了,隻留下青嵐一人站在原地,回頭是漫天雨幕,雨滴細細密密從天際滴落,重重砸在屋簷上,青石磚地麵上,清脆的聲響漫延,青嵐背著雙手,帶著困意閉上雙眼,腦海中一直回想著那日偶然聽到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