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掛在西方,風吹草葉動,薄暮時分的空氣中都彌漫著安靜因子。
前院石桌上擺放了一個青花瓷茶盞,清澈的白開水在杯中忘記了時間。夜莫尋放鬆地坐在石凳上,手臂靠在石桌邊沿手掌撐著下巴,和石桌另一邊的虎頭兩兩瞪眼。
夜莫尋朱唇微啟道:“你到底吃,還是不吃?”
待再看向虎頭,它的麵前原來還放了一小塊白饅頭,隻不過驕傲的狐狸連瞥一眼這塊沒有滋味的饅頭都沒有興趣,昂著高傲的頭顱,將視線轉向另一邊,也不顧夜莫尋的威脅。
夜莫尋眯起雙眼,眼底是風雨雨來的暗沉。
虎頭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然後……
吱呀一聲,院門打開,青嵐端著從廚房拿過來的晚飯走了進來。
院內的一人一狐同時看向她,後者則是淡定地將托盤放在石桌上,拿出一塊肉幹拋給虎頭。
“去哪裏用飯?”青嵐站在一旁問道。
夜莫尋坐在石凳上仰望青嵐:“就在這兒用吧。”
“我去了一趟悅來客棧,白桐安已經將她知道的秘密都說出來了。”青嵐邊布菜,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對於自己手下的審訊能力,夜莫尋從來沒有懷疑過,接過青嵐拿過來的筷子,夜莫尋倒是有幾分好奇:“哦?說來聽聽。”
青嵐手下的動作一頓,在夜莫尋的疑惑的目光中,微蹙著眉頭一字一頓地說道:“白桐安說,她偷情,是因為她覺得惡心,趙鶴知,他養了男寵……”
男寵二字的咬字極不清晰,似乎輕輕一吹就能消散在風中。
借著夕陽的光線,夜莫尋快速捕捉到了青嵐臉上的羞澀,眼眸愈發深邃:“喲?你這是害羞了?”
害什麼羞!青嵐瞥了他一眼繼續盛飯:“我害羞幹嘛?”
十分沒有可信度……
“好,你沒有害羞,還有其他的嗎?”夜莫尋十分好說話的揭過這一話題。
青嵐搖搖頭,內心覺得有些可惜,她以為白桐安知道的是趙鶴知的把柄,比如和他勾結的朝廷之人是誰,可沒料到問出的居然是這麼一回事。趙鶴知當時在書房提及的,也絕不可能是這件事。
不過,養男寵……青嵐還是覺得有些震驚。
夜莫尋點點頭:“意料之外,不過這個把柄挺好用。”
青嵐夾了一塊涼菜,有些不安地偷看了他一眼,她覺得最近夜莫尋特別好說話,有點害怕。
這份安靜太過讓人沉迷,夜莫尋咽下一口飯菜。
微風吹拂,青嵐猛然朝牆邊看去。
“教主!左護法!”一個黑影迅速出現在兩人麵前,單膝半跪在石桌前。
夜莫尋一頓,迅速將快接近青嵐飯碗的一筷子涼菜收了回來,並迅速放入自己嘴裏,瞥了一眼手下,後者規矩地看著地麵,而青嵐麵色無波地看著跪著的人。
天色還未暗,居然穿著一身夜行衣,太招搖了吧,夜莫尋嚼著菜有些鬱悶,不知道晚上來嗎?
“起來吧,還有什麼事嗎?”青嵐回道。
雖然麵巾蒙臉,但還是能認出來人的身份,是悅來客棧的老板。就是他負責審問白桐安,趙鶴知的秘密還是通過他傳上來的。
掌櫃的不敢怠慢,忙將來的目的告知:“左護法,你剛走,東山就來了一封信。說是緊急信件不能耽擱,所以我馬上就給你們送過來了。”
掏出一封信件遞給青嵐,低頭站在了一旁。教主一直低頭吃飯一言不語,不會吃餓狠了吧,那果然還是不應該在吃飯的時候打擾。
夜莫尋拿起一塊肉幹憤憤地咬著,這時虎頭抬頭幽怨地看著他,如果它能說話,現在一定會控訴夜莫尋吃了它的食物。後者不為所動,得意洋洋地盯著他,肉幹咬的更為歡快。
“還有。”掌櫃的想到還有另外一件事,“鬼醫說他現在正在路上,不出三日將會到達江南。”
沒事了,沒事了……教主不語的時候貌似更加可怕,他馬上就能走了!
“他來幹什麼?”夜莫尋終於放過了食物。
掌櫃的默默咽了一口口水:“鬼醫沒交代。”
東山上待的好好的,下來幹嘛。對於好友的到來,夜莫尋沒有半分的喜悅,隻覺得奇怪。要知道,方術一般是不下山的。
等手下離開,夜莫尋突然想明白了方術為什麼會下山:“青嵐,今天是什麼日子?”
“六月十五。”
夜莫尋點點頭:“難怪會下山。”
青嵐不明白夜莫尋的話,但也沒有過問,將信件遞給夜莫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