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玉寒還在防範是否被蘇小落等人戲耍,這邊木子衿也陷入了焦急之中——蘇小落不見了。
作為掌管人界大道法則的神君,木子衿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無力感,即便是在大道的壓製下無法使出過多法術,他也不曾驚慌過——他不是害怕大道反噬,隻是懶得對抗大道。
千萬年來,他掌管著人界的興衰榮辱,身負無窮神力,過慣了一絲不苟的日子,開始嚐試率性而為的生活,但他的心中,到底還是有數的。
自從進了這個須彌之境,他才真正意識到遇見了真正的“神”——能夠將他的力量完全壓製的神,放眼六界,怕是再無第二人。
這感覺何其熟悉,那個神秘的上古之境也是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隻是被對手壓製就已讓他震驚,若對手創造出的偌大真實空間也能將他壓製,那便足夠他提高萬分的警惕了。
偏偏這時候,蘇小落又硬要走進來,他本就是為蘇小落而來,也不得不跟進來,卻不曾想,她直接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驚慌的不止是他,還有身體完全恢複的泡泡和坐立難安的阿邑,他們倆同玉寒倆人一樣並沒有被壓製法力,所以也不知道木子衿被壓製。泡泡想當然地去找木子衿:“我感覺不到主人的氣息了,你能感覺到嗎?”
木子衿看泡泡手上凝出探視法術,心中訝異麵上卻甚是平和:“她無事。”
既然這裏的氣息跟上古之境如出一轍,那麼可以斷定的是這裏的主人跟上古之境有很深的淵源。不管蘇小落是不是真的聖女,至少可以保證她不會出事。
聽到木子衿的話,泡泡雖然有些不信,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誰讓他技不如人,探查不到更高層的領域。
就在眾人各有所想之時,被反複掛念的蘇小落正站在一間開滿酒嵐的石室之內,石室正中是一方玉棺,棺內躺著一名身著紅色凱衣的女子。女子手掌交握於胸前,絕美的臉上繪了個嬌小繁雜的圖紋,額頭貼著一顆通體乳白的圓石,之前他們在虛空之中看見的光芒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女子已然故去,從花枝繞在棺木的粗細來看,她葬於此處至少也有幾千年了。
酒嵐是一種罕見的花,花小枝細,二十年一結苞,二十年一開花,靠吸食陽光和靈氣存活,一旦夜晚必須用百年以上的桃花釀澆灌溫養,一旦有所差池,不出片刻就會枯萎。花開三年不謝,花蕊還會散發充沛純正的靈氣,故而十分難得。
即便是蘇小落生活的瑞映山,也隻種活了一株,恰好在她出生那年開了花,酒嵐認主,隻為一人提供靈氣,偏偏那株酒嵐也選中了她,她也是憑著吸食那株花的靈氣,才練就了這樣一身羨煞旁人的體質。所以她對酒嵐,有著特殊的感情。
之前在門口,也是聞到了酒嵐的味道才覺得分外親切。酒嵐開滿整個視野,這在以前蘇小落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隻是她的興奮沒有持續多久,當她視線轉回棺內女子之時,卻不知為何掉下淚來,淚珠滴到腳旁的酒嵐花瓣上,整個房間都變得虛幻起來。
漸漸的,蘇小落身前顯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她卻一眼看出正是剛剛躺在棺木中的女子,原本對鬼神有些懼怕的蘇小落反而不怕她,還問:“你是何人?”
“我?”那虛影的聲音格外好聽,聽起來像是在溫婉地笑,“你不識得我,我卻識得你。”
“你認識我?”蘇小落指了指自己,“可我從未見過你。”她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況且此女子一看便知不凡,她不可能見過還會忘了。
“我識得你之時,已是三萬年前了。”虛影像是陷入了回憶,語氣變得飄渺起來,同之前蘇小落在須彌之境中聽到的一般無二,“我就是你,而你卻不是我。”
現在的虛影隻是剛剛棺內女子留下的神識,而三萬年前,還沒有蘇小落存在,確切地說,還沒有忘蝶仙子……
聖女的年齡,比六界形成還要久遠,後來慢慢有了神,神又創造了人類,人類繁衍出各種種族,萬物有靈,又慢慢衍生出了仙、妖、鬼、魔等種類。
後來,有了感知的存在,六界之間的平衡不能自然維持,一些神就開始製定規則著手管理。當年為了誰來做規則的製定者,六界曾有過很激烈的鬥爭史,那幾年,真的是生靈塗炭,六界皆是損失慘重。最後由於神界的能力高於其他界,決定權到了他們手裏。
但是,神是不可再生的,一旦隕滅,就是湮滅。大戰過後,那些上古神的數量銳減,僅剩八位。而神本不愛鬥爭,他們建立好規則以後,就宣布退離六界的恒定圈子,永不過問六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