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被罷相,意料之中的事,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嶽樓一直不想參與到這些紛爭當中,此番,楊夫人不在,她隻得自己跳進這條洗不清的渾水中。
“袁京,師爹沒了實權,再沒了相府的支持,宮裏的皇帝隻怕會被太皇太後壓著……你明日開始,幫我們打探消息,可好?拖你下水了,對不住。”
“沒事。你不也入水了嗎?一個人孤單,有人陪著好過些。”
楊元棟見他倆這般,突然更加心煩起來,氣衝衝地說了實話:“不用袁京,問大哥和二哥就可以了。林太師是我外祖父,我娘一直不承認罷了。否則,就憑這一層,他們也不會今兒就來找國通號的茬。”
徐嶽樓卻不這麼想,招來藍管事問了幾句話。
這功夫,袁京隻心潮澎湃了一瞬,接著是濃濃的擔憂。沈相的事發之前,楊家可真是頂天的富貴,文武、新舊官員、宮內宮外都有楊家的勢力,怪不得國通號能平穩發展的這麼快!錢多了,突然沒了依仗,楊夫人又不在,國通號便是砧板上的肥肉!不怕他們搶,就怕楊家把月娘推出來抗事……
他的身旁,徐嶽樓已經送走了藍管事,回到了四人小組中間,並對楊元棟道:“我認為,他們某些人應該知道林太師和師父的關係。今兒章夫人先帶了章家的姑娘和夏婉月一起來的,聯姻很明顯。估計又是那個夏婉月出的餿主意,從我這裏入手,這才要見我的。”
楊元棟深深後悔著當年沒有把夏婉月一並帶下水的決定!
徐嶽樓大腦飛速轉了起來,說道:“現在想別的沒用。國通號他們肯定接管不了,那麼,他們的意思是魚死網破分點兒殘羹嗎?唔,還有聖上那裏的情況到底如何,裕親王妃,額太後那裏能不能幫上忙,還有——”
袁京打斷了她:“月娘,別著急下定論,回去先和兩位少爺還有老國公商量一下。這種時候,老人的經驗要多一些,行事也會更穩妥一點。”重要的事,拉楊家一起。
徐嶽樓脫口而出:“我沒急!可是,越是守規矩的人上位,隻怕越處理不了當前的情形。”
袁京無奈地笑了笑,還有旁人在,他不方便說更多。好在一直聽著的樓蘇出聲道:“要不要讓我娘回來坐鎮?”
楊元棟和徐嶽樓對望一眼,由徐嶽樓道:“不必把曹姨也牽扯進來,她回來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雖然說商場如戰場,到底不是真的,曹姨並沒有足夠的經驗和應變能力。”
袁京道:“不管怎麼說,需要查明情況的,今兒就各自散了吧。三少,你回去前把這裏該安排的事安排一下吧。”
楊元棟沒好氣道:“我知道。”
楊元棟三人剛進府,就被人帶到老國公那裏。老國公一見他們,手中的拐杖觸及地麵,幾人隨著地麵一震,全體驚了片刻,老國公的怒吼同時傳來:“你們膽子不小!我讓你們立刻回來,怎麼拖了這麼久!”
徐嶽樓和樓蘇不解,齊齊望著楊元棟。
老國公身側,楊元至溫聲道:“三弟,你們可是有什麼事,這才耽擱些許時辰?”
楊元棟順勢“嗯”了聲 。
老國公瞪了二孫子一眼:“不用你幫他們找理由!”
楊元棟心煩氣躁,見祖父如此,孩子氣地回道:“祖父既然認定什麼就是什麼,那孫兒就不必白費口舌了!”
徐嶽樓差點吐血,因為袁京的吩咐,她便主動道:“老太爺,嶽樓不知道發生何事。三少去商號之前,先是新任戶部尚書的夫人帶著內侄女和外侄女過去,聲稱要見我。我尋思著自己不是當家作主的人,便讓藍管事去接待。沒一會兒,戶部尚書章大人帶著不少屬下闖了進來,說國通號的賬目有問題,是三少趕到解了圍。”
老國公厲聲道:“怎麼解得圍?”
徐嶽樓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當時的情況說了說,徐嶽樓又把自己推測說了出來。
老國公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讚道:“嶽樓確實聰慧。”
老國公、楊元初、元至兩兄弟對望一眼,由楊元至開口,講了下今日朝堂上以及回來後他們打探到的事。恭親王聯合了守舊一派,趁機想斷了變法的根,求到了太皇太後那裏,讓太皇太後施壓,強迫聖上罷相。
太皇太後今日領著一批老臣、忠臣求皇帝罷相,林修遠不知道是因為討厭變法還是討厭變法,竟當場促成了此事,真帝孤掌難鳴,隻得服軟。
誰知,罷相的聖旨剛寫就,太皇太後就道:“皇上,變法停了,隻怕國通號送入國庫的錢就不會那麼及時,不會那麼多了,你可要小心啊。哀家的建議是,戶部趕緊介入,以防他們動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