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嶽樓的神情落入楊夫人眼中,她拉著徐嶽樓的手,掏心窩似的道:“這麼做,一來呢,你可以學到當地的東西,這些不是我嘴上說說,你耳朵聽聽就能感受到的;二來,給我一年半載的,我便能促成元棟和樓蘇的婚事。雖說這裏先成親後培養感情的遍地都是,但是,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如此。我想,你應該懂的。”
懂,徐嶽樓當然懂。好比楊元初,依照自己的能力找了小二十年都沒有收獲,楊夫人挑的那個,卻是唯一一個可以博得楊元初好感的女子。就因為這一點點好感,這讓楊元初夫妻成親之後,相對來說順暢得很。
楊夫人接著道:“還有一層。若是我能做到,那麼就為二人主婚;做不到,那就再慢慢找。當然,你該回來還是回來。元棟眼下心裏不得勁,但一輩子很長,他不會一直不得勁下去的。”
話都說得這麼白了,徐嶽樓怎好拒絕——不,是怎敢拒絕?
徐嶽樓思緒混亂道:“師父,別說了,我明白。恩,我明日去找袁京說下這事,然後還得把京城的事安排一下。啊忘記了!還得跟舅舅他們說一下。我中秋後再走,師父,行嗎?”
楊夫人道:“應該的。”
接著,楊夫人又同徐嶽樓說了許多她在江寧府、揚州的舊事,講了宋家的許多往事,還替徐嶽樓京中的產業出了不少主意。一切地一切,徐嶽樓精神恍惚地虛應著。時間久了,楊夫人也不在打官腔,催促道:“看你累的,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徐嶽樓身心疲憊,腦海裏不斷猜測著各種可能,尤其是袁京那邊的反應,愣是一宿沒合眼。天剛亮,她立刻爬了起來,早飯沒顧得上吃,已經帶著碧痕去了龍圖閣的小巷,在袁京每天必經之路上等著他。
等了近一個時辰,才遠遠望見袁京的身影。徐嶽樓趴在車窗上,眺望著心上人。瘦了兩圈的袁京,依然精神頭十足、不疾不徐地行走。那個人,不論發生了什麼,他都以笑相對,不懼任何事物,比如兩個人的婚事。
視線中,袁京微笑著同另一個青年打了招呼。袁京的氣質甩那人一條街,然,氣色卻不及拿人一半。她忽然好心疼,好想哭。兩個人的婚事為什麼那麼難!除了袁京最初沒說自己的身世之外,她自己也有問題。她高估了楊夫人的能力,也高估了楊夫人待自己的心。
“王師傅,往巷子走一走,別讓袁京看到馬車。”徐嶽樓如是吩咐道。不能幫他更多,起碼讓他安心上工一日。
王大壯心下詫異,卻是避了開來。
袁京進了龍圖閣的大門後,徐嶽樓不肯離開,堅持在這裏等著。碧痕無法,隻得去買了些早點過來,徐嶽樓隻喝了幾口粥便不肯再用。好在袁京今日出來的早,午時未至人已出來。王大壯將其引上馬車後,碧痕自動退了出來。
袁京剛進馬車,徐嶽樓已經撲了上來。袁京忙把車簾放下,擁著她坐回去。********,他無心品嚐,隻因懷中的人兒分明在顫抖。
“怎麼了?”袁京把她護在懷裏,輕聲道。
“師父要把我送到杭州府。”
袁京忙問了緣故,聽罷,沉思片刻道:“我們不聽她的,離開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