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影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似乎空了許久,已然涼透。她盯著天花板發呆,顧修然雖什麼話都沒說,但昨晚的一切都像是在宣誓主權,他是在告誡她嗎?身上的酸痛比起第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暮影躺了一會兒,便起身去撿散亂在地的衣服,很不幸,裙子的拉鏈被昨晚被暴走的顧修然扯脫線了。暮影穿好內衣,索性將自己的衣服放一邊,去顧修然的衣櫃裏拿了件長袖的針織毛衣套在身上。
客廳裏很安靜,牆上的掛鍾顯示此時才7點30分,暮影蹲在收納櫃前找針線盒。聽到玄關方向開門的聲音,暮影莫名地一陣緊張,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玄關的處,手上還揣著針線盒。
運動歸來的顧修然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香豔的場景,好似受了蠱惑上前微一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你好臭。” 暮影退開一步,此時他身上的味確實不太好聞。
“你不知道自己這樣很誘人嗎?”他說著勾了勾唇角,掃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柔軟的白色菱紋針織毛衣搭在她的身上,胸前的丘壑展露無遺,寬大的衣服恰巧穿至大腿中部,裸露的雙腿暴露在空氣中,“不冷?”
暮影瞪了眼顧修然,喃喃道:“還不都怪你。”說著拿了針線盒去了臥室。
待顧修然從浴室出來,餐桌上已擺好了清粥小菜。他行至餐桌邊坐下,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待看清桌上的藥片,又是一愣。暮影盛好最後一樣小菜,轉身見到這一幕,心下莫名就漏跳了半拍。她將小菜放下,在顧修然對麵坐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然些,“我不想要這麼快有寶寶。”她說。
看那藥片的食用量,很明顯,她上次也吃了,還隨身帶著。他強壓住心中的不適,問道:“理由?”
“現在不是時候。”夏家的事,白家的事,一樣一樣都橫亙在眼前……她自認不是該懷孕的時候。
聽罷,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借口太爛。”他將筷子往桌上一丟,“我這個替代品,是不是連和你有個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昨晚的訂婚宴你是為誰打扮?這世界也真奇怪,我和我哥長得不像,居然和一個陌生人長得像。”
暮影知道,帶顧修然參加蘇辰俊的訂婚宴,他的心裏必然會有所猜忌,可這這事無法避免,她和顧修然結婚了,蘇辰俊,他遲早會見到。她想隻要顯得坦然就好,他心中的疙瘩她總會撫平,卻沒想到他會武斷至此。暮影垂了眸,她是好奇和蘇辰俊結婚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因而她由著林叔搗亂打扮自己,事實上有那麼一些私心,她不願意輸給那個要和蘇辰俊結婚的女人。可當看到蘇辰俊和夏夏相協著出場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真的沒那麼在意,隻是震驚於新娘是夏夏,更多的,她隻顧及顧修然的情緒,並未想太多。
他抬眸看她,臉上的諷刺一覽無餘,可眼眸中分明隱著痛色,“不反駁了?”
“是,我曾經喜歡他。”她直視他,回答得雲淡風輕。
“你倒是坦白,絲毫不考慮我這個替代品的心情。”
“替代品想聽實話,我總該要對他誠實些。”因為有些背光,以至於他略顯平靜的麵容下神色如何,她都看不真切。
暮影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八年前我會悄無聲息地轉學,完全是因為要甩脫替代品……可你大概不知道,八年後再見,替代品卻不是替代品了,我心裏糾結,可見他的時候,麵上卻要強裝著什麼事都沒有。我不斷告誡自己,要離他遠點,林影的事還沒解決,時間不對,人不對。可這個混蛋使計逼婚,我明明看不透他,明明知道是圈套,心裏害怕沒底,可就是舍不得說出一個不字。”暮影的眼眸漸漸濕潤,她站起身來,“過去的事不能讓它過去嗎?你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顧修然直視她的眼眸,那裏印著全是暮影的樣子,水光盈盈。他試過不去理會,卻壓製不住心裏的猜疑,他很介意,介意地快要瘋掉。
“我的信心一直握在你手裏,你給過我了嗎?”他出門之前,隻留了這一句話。因為長久以來的不夠坦誠,所以信任如履薄冰。
“顧修然,如果從今往後我都信你,你能不能也相信我?”暮影的話無人回答,隻餘了一室的低氣壓,久久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