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但炙熱的陽光依然不肯放棄它的熱情,硬是讓白色的美術館也染上了點暖色。從館長辦公室出來,安穎與林徽雅一前一後走著,長廊一側盡是透明的玻璃,陽光射入,無處遁形。
“聽說最近有一批新作品?”林徽雅微微側身問道。
“是的。”安穎回答道。眼前的婦人和藹可親,但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也隻有這裏能呼吸到點新鮮的空氣,好久沒來了……”林徽雅像是陷入了回憶中。“安總監來這兒多久了?”
“快4年了。”安穎不明白林總怎麼突然就轉了話題,卻也隻能老實回答。
“才4年啊,安總監真是年輕有為。”林徽雅繼續向前走著,“是這個展廳?”
“嗯。”安穎點頭。
“我一個人逛逛。”
“好的,有什麼事,您可以讓工作人員通知我。”安穎也是識趣,便不做推辭。
也許是快閉館的緣故,此時展廳內已經沒什麼人了,林徽雅慢慢地走著,她似乎更用心去看廳裏的格局,而不是這牆上的畫作,十年不曾來過了,記得最後一次是和顧緘一起來的,好在這格局沒有太大變化,總能找到點記憶裏的影子。她走得極慢,展廳裏的畫作都細心地配了簡介,林薇雅一邊看著一邊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轉角處。
暮影來了美術館,並沒有去找安穎,而是直接進了2號展廳,走走停停,看得頗為仔細。轉角處,她見一個婦人站在畫作前看了許久,出於好奇心,她走上前去想探一探究竟。
畫名《念想》,隨意的筆墨潑出女子如水做的側臉輪廓,豔麗的色彩拚接,讓人忍不住想探究,這個恬淡女子的心裏裝著怎樣濃烈的情感,為什麼又會溢出無力的憂傷?又是哪來的憂傷?暮影看向婦人,她是否看出了什麼?
“也許,夫人是這幅畫的知心人。”暮影開口道,一幅畫若能遇到一個懂得它的人,是一件幸運的事。
林徽雅轉頭看向眼前的女子,一頭微卷的長發被規矩地綁成一個馬尾,一副知性的黑框眼鏡,擋住了清麗可人的臉蛋,可這張臉是在哪見過?
“對不起,打擾到您了。”暮影連忙避開林徽雅審視的眼,想著自己大概是逾越了,連忙道歉。
“我們見過?”林徽雅不禁問道。
暮影想不到她會有此一問,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對方也不在意,轉而又看上了那幅畫,“看見它想起了一些事。”
“她像是求而不得,又或是所求太多了。”暮影腦海中浮現了這一句話,不知怎麼,便脫口而出。林徽雅看向她,見她正懊惱自己多話,心裏又生出幾許喜愛來,“你叫什麼名字?”
“暮影,日暮的暮,影子的影。”
“暮影……”林徽雅揣摩著這兩個字,越發覺得熟悉,卻始終找不到與她有關的任何記憶。
“對不起,打擾到您了,您慢慢看,大概還有半小時才會閉館。”暮影笑笑地彎了彎眼睛。
“你在這裏工作?”
“不是,來這找一個朋友,順道看下畫展。”暮影如實回答。
“嗯。”林徽雅點了點頭,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