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影聽罷,不禁看向身邊為暮臣峰夫婦布菜的顧修然,心思漸沉。
午飯過後,林徽雅自行去了盛庭酒店,顧修然送暮影及暮臣峰夫婦回暮家。
到了樓下,暮影讓父母先上了樓,自己拉著顧修然去了小區裏的花園,有些話,在父母麵前說起來總是不太方便的。老式小區的唯一優點便是樹木繁盛,這裏種了許多四季常綠植物,即使是深秋依然鬱鬱蔥蔥。
暮影在車上的時候就發現了戒指的特別之處,戒托的兩側是啟瓶器的樣子,矮胖的模樣很可愛。從帶上戒指倒此刻,暮影總是時不時得看它,眼神也有些飄忽。顧修然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後悔了?”他問。
“它是你設計的?”暮影不答,反而問顧修然是不是他設計的。見他頷首,暮影心中又是一沉,有個想法呼之欲出,她豎起左手,無名指的位置戒指很是搶眼,“求婚,你有幾分真心?”
顧修然忽而一笑,表情甚是溫柔,她問的不是他為什麼求婚?而是問“有幾分真心?”他上前一步,在她額頭輕輕吻下,“你說有幾分?”
應該有幾分吧,她愣愣地看著他心想著。
“別胡思亂想。”顧修然出手敲了敲暮影的額頭,牽起她往回走,表情是少有的愉悅,“我晚上有應酬,明早我再來接你去上班。”
他是真的打算同她結婚嗎?她腦中一團漿糊,隻是點點頭,回答說好,乖巧地一如當年的暮影。
第二天一早,顧修然依約來接她,還順道在暮家吃了頓早飯。暮氏夫婦對顧修然的態度簡直不要太熱情,感覺像是虧欠了顧修然什麼。暮影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回程的高速路上,顧修然一改早餐時的笑臉迎人,一路沉默,臉雖不臭,但這氣氛……暮影總覺得不太對勁。
寫字樓下,他拉住將要下車的暮影,“我要離開幾天。”他說罷直勾勾地看著她,好似還有話沒說完,卻又不說了。
“去哪?”
“鄰省,快得話五六天,慢得話半個月。”
“嗯,那你一路小心。”暮影說著拍了拍他仍抓著她的手,以示安撫。
“你……”
“什麼?”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他終於憋出一句話,倒叫暮影失笑。
“你想聽我說什麼?”暮影也直白,直接問出口。
他抿了唇,“沒有,你上去吧。”
暮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不說話了,也隻好下了車。
晚上10點夜色正濃,正是如影酒吧最熱鬧的時候。一曲歌罷,暮影攏了攏長發,一路行到吧台處坐下,要了一杯血色瑪麗。鮮紅的液體在杯中折射著蠱惑人的光澤。她伸出左手想要去拿杯子,卻忍不住看了一眼無名指的位置,空蕩蕩的,那枚戒指在她進辦公室前就被取了下來。
“暮姐,想邵哥呐?”吧台內,小何瞧見暮眼愣神,便出聲調侃她,老大不在,暮姐脾氣好,此時不調侃更待何時?
“皮在癢?”暮影抬眸道,可一轉念,才發現小何話裏的意思不對,她環視了一圈酒吧,“邵逸呢?”
“邵哥2天沒來了。”小何如實說。
“他有留話嗎?”
“倒是有一句。”可小何覺得那話說不說都不打緊,畢竟他們可管不住暮姐,但邵哥的原話,著實難聽了些,於是他私自潤色了下,道:“邵哥說,暮姐要是有氣,也請您收斂些,別等他回來的時候,酒吧被您折騰倒閉了就行。”
暮影幾不可聞得輕哼出聲,又喝了一口酒,兀自上到二樓。依然是那個放著書和唱片的房間,茶幾上壓著本書,是暮影慣長翻的泰文原版書。她取了書,在夾頁中拿出一張紙條,倚在黑色長沙發的右側。紙條是邵逸寫的,字體一如既往的難看,“我去鄰省一趟,酒吧的事務我已安排妥當,你無需操心,夏懿軒那你也不許去,等我回來再說。”
又是鄰省?2天的話,該是比顧修然提早出發了,能是什麼事?她心中盤算著,又瞥了眼字條心道:還知道我會生氣?
她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將紙條在煙灰缸裏焚盡,這才起身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