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遠去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視線中。洛洛站在原地,出神的愣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見爹爹的影子……
空曠寂靜的宮道,一抹白色的身影輕輕的轉過拐角,靜靜的走向南麵的宮殿,悄無聲息,仿如不存在的虛幻,可惜他卻不知道自己正被一雙好奇的眼睛鎖定。
南麵……還羽宮……琴妃……
司夜南……
清瘦嬌俏的身影默然的站在原地,看著漸遠的白色人影,許久後安靜的轉身,往昱清殿原路返回,熟門熟路的摸到昱清殿外。
殿門左轉的園子中,幾個臣子模樣的少年正恭謹的從正殿退出來,都是這次科舉會試的考生。
“秦兄這次能進司禮部真是羨煞旁人呐!掌司禮部的傅大人聽說為人極好,對門下官吏也都嚴以教學,在他身邊辦差事定能收獲良多——”
“哪裏哪裏,我倒是羨慕陳兄竟然能入掌工部辦事,跟在仁王殿下身邊辦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啊!”
“話說回來,鬱兄他身為此次會試狀元,為何至今還沒下達禦封將他安排到妥當地方?”
“你有所不知,鬱兄可是塊兒肥肉!聽我伯父說司禮部、典兵部和掌工部都搶著要他,所以聖上左右為難,也不知該如何安排他——”
“竟有此事?當真羨——啊!娘、娘娘——”話說一半的幾個人被突然冒出來的洛洛的嚇了一跳,紛紛行禮跪拜:“微臣給娘娘請安——”剛受封官銜的幾個少年尚顯清澀生嫩,見到洛洛,隻敢盯著自己的鞋子,目不斜視,一點也不敢抬頭。
“嗯——”洛洛笑眯眯的從他們身邊經過,並沒有多做停留。繞進昱清殿前,忽然想起什麼,趕緊匆匆的跑回去,一把拉住那個跟在人群後頭最靦腆最斯文最老實的少年,也就是今屆狀元——鬱清池。
“娘、娘娘——”狀元驚嚇不小,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麻煩,趕緊慌裏慌張跪下行禮:“娘娘有何吩咐?”
“你就是狀元?”
“是、草民——呃,微臣正是——”狀元緊張的偷偷吸了幾口氣,眼角瞄到其他同僚們早已小心翼翼的悄無聲息的先行溜了,一陣冷汗。
洛洛兀自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絲伶俐,拉了拉鬱清池嶄新的官帽沿,讓他抬起頭來:“你認識我嗎?”
“草——微、微——”鬱清池一陣心驚,小心翼翼的、迅速的看了一眼洛洛,然後恭謹的重新低下頭,腦中快速的搜索片刻,隻覺得此人麵善,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記得了嗎?”洛洛有些為難,試探的問:“那你還記得胡媽媽嗎?”
“胡、胡媽媽?”
“你還記得你的書攤嗎?代寫書信的攤子——”
“代、代寫書信——”
“是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
“……”
“……”
“……”
“………………啊!!”猛的一聲驚叫。鬱清池張口結舌的半跪半摔在地上,仰頭快速的看了一眼洛洛,覺得不敢置信,大著膽子再快速的看了一眼洛洛,還是不敢相信,終於一鼓作氣,猛的抬頭,仔細的盯著洛洛的臉打量。
咻——水波紋起~~~~~~~~~~~~~~~~~~~~
“我可以當你小妾嗎?”
“……”
“不可以嗎?”
“小、小姐,我——尚未有娶妻打算——更何談納、納妾——”
“要娶了妻才能納妾嗎?”
“那、那倒不是——”
咻——水波紋收~~~~~~~~~~~~~~~~~~~~
“你、你——您是——”
“你認識我了?!”洛洛有些驚喜,狀元的記性果然與常人不同,那麼久之前的事他竟然能這麼快記起來。
“……”
“你怎麼不說話?”
“……”她原來是娘娘?她竟然是娘娘?!聽同僚們說,就是那位身份特殊的洛娘娘?!,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你有話想說便說,我在聽——”洛洛謹慎的掃了一眼四周,隻有幾個昱清殿的小太監從不遠處經過,這個時辰沒有外人會來昱清殿。
“給、給娘娘請安,娘娘千歲——”一個恭恭謹謹的大拜禮,鬱清池俯首跪拜,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
“……”
“娘娘——您、您那時候怎麼會獨自遊蕩在街邊,還、還如此落魄——”
“那是因為我一時貪玩跑出去,結果迷了路,又不懂帶些銀子在身上,所以才那樣的——”洛洛笑眯眯的擦了擦石墩,坐下來。
“若早知姑——若早知娘娘當初是落魄街頭,草民——不對——微、微臣定當盡己所能送您回府!微臣該死!微臣知罪!”鬱清池悔恨不已,當初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落魄的娘娘,卻沒有伸以援手,這是大不敬,大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