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的驚訝在靜了提到佛光寺的時候。但背對薛芷的靜了自然是看不見,繼續做著導遊,說著靜月庵的故事。
後來佛光寺的破落自然順理成章了,僧人死的死,散的散,隻留下一座空空的廟宇,那些關於戰爭,錦都的事情,距離佛光寺都遙遠萬分。
也不知是在多久之後,靜月庵來了一位女菩薩,路過這裏之後便沒在離去,後來有人戰亂到了錦都,山腳的百姓都為了躲避而上了山,那位仁慈的女菩薩便收留了他們,就在山上開墾土地,倒是安全的活過了戰亂。
再後來,戰爭結束,那些百姓倒是下山了,但是女菩薩就在此處,有些早已流離失所的孤兒孤女留了下來,男子男子長大後便離開了,有些女子也離去,有些看破紅塵的女子但是留了下來。後來此處便被那位女菩薩更名為靜月庵,那女菩薩便是靜月庵的第一位主持。不過俗家名字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便無人知曉了。
靜了說完,薛芷茫然,好似在聽著有關自己的故事,但這有確實是別人的故事。
那那之後呢?薛芷還是清楚的。景朝滅亡,崛起了如今的陳國,延誤至今兩百年。
“施主真是菩薩心腸,隻是聽聞此事便淚流滿麵,不過就像師傅說的,人活著,無欲無求,但也要向前看,莫要讓過往的是非遮了眼。”
薛芷苦笑,抬手拭去淚水,這靜月庵的主持,當真說的通透,還真想見一見。
“小師傅能在帶我去這附近轉一轉嗎?我還想看一看。”看一看這座充滿回憶的山頭,是否真的讓著兩百年的時間給改變了?難道就真的沒有留下那麼一絲,一毫嗎?
午後的陽光軟軟的,透過薛芷頭頂的樹葉縫隙灑落外地,時間好像和兩百年前重疊。
“小姐,天氣如此燥熱,奴婢聽聞後山竹林特別清爽,人跡罕至,回房待著也是待著,熱出病來倒是不好,不如,我們去走走吧?”
那時候,心玉跟隨自己身邊,也是這條路,去了後山,也是這條路,讓自己通向了沈清澤的身邊。
隻是當初走這條路的時候,是帶著好似,興奮,而此刻,薛芷的心思確實說不出的沉重。
月色醉人,薛芷推開窗。
那個時候,能與沈清澤正常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還都是通過沈紫蘇的這條渠道。
沈清澤是管不了這麼多的,多數時候,他都是也要翻窗而入。但顧兮虞就算再思念,也抱著女子家矜持嬌羞的一麵。到不得不承認顧兮虞是期待的。
見不到反麵的時候,顧兮虞隻能寄心已明月,告訴自己,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潮暮暮。
沈清澤帶兵上戰場時,她隻能期望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此刻的天空,還是原來的天空,月亮,也還是那個月亮,但卻從來不是兩百年前那個了。
靜月庵的早課從卯時開始,不算早,也不算晚,早課之後便是早餐,都是清水饅頭,薛芷但是吃得慣。並沒有其他很特別的儀式,主持慧空師太為自己取了法號,叫忘塵。薛芷,若真能忘才好,就連死都不能解脫上一輩子的事,一個稱呼就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