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玉思索一晚上,不在磨磨蹭蹭,很快做出了決定,她要帶淳於尊回山上,管他什麼皇子身份,管他什麼質子,他就是要帶淳於尊離開。
不是不忐忑,言如玉站在門口,猶豫一下,還是進去了,淳於尊已經起身梳洗完畢,安靜地坐在桌旁。
言如玉灼熱的眼神看向淳於尊,讓淳於尊有些不適應,不太明白言如玉究竟何意。
言如玉將食盤放下,盯著淳於尊,落座,但她還是希望確定一下,免得空歡喜一場,深呼吸一口,道:“昨日你清洗傷口之時,我無意看見你胸口有個刺青,是一株虞美人,可否告知,為何刺這個?”
淳於尊冷了眼,撇過頭:“應當與姑娘無關。”
“我非要知道不可呢?”
“在下可以選擇不說。”
言如玉氣急,她太過執著與真相,但是也料定淳於尊不會說,那就隻能自己發起進攻。
“那就讓我猜猜,我才,不會是什麼圖騰,應該對你而言很重要,我猜,會不會和你的心上人有關?”
“女子都愛猜有關風月,果真感情用事之人。”
言如玉不想太過突兀,她一直盯著淳於尊的臉龐,但卻沒有抓住一絲可能,難道真的不是?言如玉不相信。
顧兮虞。虞美人。那裏有那麼巧?哪裏會這麼巧?
“你可知,我這家客棧名字的由來?”言如玉輕飄飄得問,眼睛直直的盯著淳於尊,好像非要盯出個洞來。
淳於尊在心中想了一下,皺了一下眉頭,不語。言如玉有點兒想哭的衝動,她輕聲開口,一字一頓的說:“我在等一個人,等一個錯過了兩次的人。他的名字,正好有一個清字。”
她明顯感覺到淳於尊呼吸局促了一下,她感覺到了,言如玉露出了笑容,一時之間激動的心情填滿胸腔,淳於尊有些失態,突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天已經亮了,我該走了。”說完,好想逃避什麼,快步離開。
言如玉哪裏肯讓淳於尊走,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不管現在是何身份,她都認定他了。
她上前,從背後抱住了淳於尊,喉頭有些發緊,沙啞的聲音問道:“沈清澤,是不是你?”
如果剛才被言如玉提起虞美人時,淳於尊是緊張,那現在聽得言如玉喊出的名字,淳於尊繃緊了身子,久久不能動,喉嚨滾動了一下,淳於尊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會這樣?命運如此弄人,老天讓他們用這樣的方式見麵。
他原本都調查了一番才來接近言如玉的,她手中的有一定的人可以站為己用,但是現在要怎麼辦?
她,是顧兮虞。是哪個自己曾經愛著的女人,如果她不是,他可以沒有任何愧疚,心安理得的利用,可是她提前喊出了那個自己早已都陌生了的名字,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用這樣的身份來利用他?不管是否是沈清澤,此刻,他作為淳於尊,不懷好意的接近言如玉是事實。
他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狠著心,解開了纏繞在腰上的雙手,冷冷說道:“姑娘認錯人了,在下複姓淳於,單字一個尊,是北蒼送來西裏的質子。”
言如玉不死心,快步上前攔住了淳於尊的去路:“是嗎?那可否告訴我?你這株虞美人的來曆?”
“姑娘非要如此讓人難堪嗎?不過是那些人為了羞辱我所做的。”
“你來西裏不過月餘,可這刺青的痕跡根本不是最近才出現的,這樣的借口別想瞞我。”
“姑娘的執著讓人感動,隻是,在下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狠下心,還是沒有承認,不再言語。
“我們以前發生了很多事。”言如玉突然自顧自的講起來:“細細算下來都已經是幾百年了,但我都能認真的記得。那時候要牽掛的太多,所以也失去很多,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死的時候帶有怨念,讓我留著記憶不斷重生,我也別無他求,隻有一個人是我的執念,我沒有很明確,沒有親口跟那個人說過,我很愛他,他總是護著我,但是最緊要關頭,我都打著為他得好的名義將他推開,如果因為這樣,他生氣了,我也能理解,但是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我是顧兮虞,沈清澤,是不是你?”
聽完言如玉的肺腑之言,淳於尊心中不動容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又如何呢?錯過的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如果自己身份不那麼尷尬,自己一定會承認,一定會帶言如玉走。
身為將軍之時,出征在外,他身份也算尊貴,但是和顧兮虞錯過,那時她想,是不是他們緣分不到?
成為林逸之的時候,變得寡情,但隻是心中有牽掛,原本以為老天眷顧自己,將她送回來,奈何那是身份能力,不能護她周全。
現在,得了個皇子的名頭,但卻是他國質子,身在水深火熱之中,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他已經沒有能力給她什麼承諾,他想活,想成為人上人,不想再被別人牽製,但是他也隨時會敗,隨時會死。既然如此,那還相認幹什麼?不過徒增相思,多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