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飛鴻一劍秋(1 / 2)

那錦衣衛千戶不由心中一震,緊緊握住刀柄,盯著那青衣男子,道:“閣下是誰?眼下錦衣衛正在辦案,我勸你還是不要插手此事,小心招惹禍端!”

那人瞄了錦衣衛千戶一眼,也不理地上重傷的沈煉,悠悠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殺他!”

那錦衣衛千戶聞言勃然變色,冷笑一聲:“哼,我錦衣衛要殺的人,恐怕天下還沒有幾個人敢管!”

誰知,青衣人目光如霜,瞧著錦衣衛千戶,淡淡道:“天下任何人殺人我都管不著,你們錦衣衛殺人我卻偏偏要管!”

“你……”

“怎樣?”

那錦衣衛千戶身居要職,向來無人敢對他這般無禮,聽此人如此傲慢,絲毫不將錦衣衛放在眼裏,直氣的臉色發青,眼中直欲噴出火來。見他雙眼一橫,寒聲道:“哼,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未落,刀已出鞘。然而,刀快,劍更快。

隻見白光閃過,青衣人依舊長劍歸鞘,身子絲毫未動,自始至終都不見如何出劍。那錦衣衛千戶的身子卻是突然軟了下來,鋼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那千戶直直盯著青衣人,臉上露出驚異之色,緩緩道:“莫非你是…一劍飛紅…熊飛?”

青衣人不置可否,緩緩轉身。忽聽身後一陣風聲,沈煉一驚,道:“小心!”

那青衣人單手一抬,“鐺”的一聲,卻見一枚鐵蓮子釘在錦衣衛千戶額上,那千戶頓了一頓,倒了下去。

沈煉見此人出劍快捷無比,武功匪夷所思,當是江湖中人,自忖自己與江湖人並無來往,卻不知他為何將自己救下。沈煉強撐著站起身來,奇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那熊飛依然麵色陰冷,望著沈煉,徐徐道:“你錯了,我救你,隻是為了殺你!”

沈煉一怔,“什麼?”

熊飛又道:“我是一名殺手,殺你乃是受人之托,你若死於他手,我如何跟人交待。更何況,我要殺的人,隻能由我來殺!”

沈煉聞言並無懼意,隻是望了望地上慘死的妻兒,淒然笑了幾聲,“死有何懼,沈煉走到今日,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可惜未能親眼見到嚴嵩老賊伏法,我死不瞑目啊!”

那熊飛聽他言語中極有不甘與憤慨,古井不波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芒。那沈煉緩緩轉過身,說道:“壯士,沈某臨死之前,有一事相求。”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道:“這本賬冊,記載了嚴嵩多年陷害忠良,欺壓百姓,強占土地的罪證,請壯士交給當朝內閣學士徐階,沈煉便是死也可瞑目了!”

然而,熊飛看也不看這本賬冊,冷冷抽出長劍,架在沈煉脖子上,“我是殺手,隻管殺人!”

哪知,沈煉雙眼一瞪,勃然怒道:“可你也是我大明子民,難道眼睜睜看著天下蒼生受苦嗎?”

熊飛驀地一怔,在他做殺手以來,所見無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沈煉是第一個不怕死的人,也是第一個臨死仍然敢怒喝他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臨死前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天下百姓。多年來,他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緩緩抽回長劍,插入鞘中。

“我不殺你,可也不會幫你!”說完,熊飛轉身向外走去。

隻聽“滋”的一聲,熊飛猛然回頭,卻見沈煉雙手握刀,插進了自己胸口之中。熊飛眼中微寒,冷冷道:“你為何如此?”

那沈煉死誌已定,早已無牽無掛,怕隻怕罪證落入嚴嵩手中,多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剛才沈煉見熊飛忽然放棄殺自己,知他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漢子,當下以死明誌,希望能換得此人一句承諾。

“我沈煉不為自己,不為皇上,隻為天下受苦難的百姓,懇請壯士務必出手相助!”說著,在熊飛麵前慢慢跪了下來。

熊飛臉上忽青忽白,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將那本賬冊接了過來。

沈煉蒼白的臉上輕輕一笑,“多謝!”說完,便緩緩倒了下去。可憐他一縷忠魂,終究難逃一個死字。

這時,突然一陣哭聲響起,“爹,娘!”

熊飛放眼望去,隻見一個六歲模樣的小孩,站在死去的父母兄長身前,哭的極為傷心。原來,錦衣衛隻道是將此兩名孩子盡數殺死,卻不知哥哥愛護弟弟,將弟弟壓在身下,這孩子隻是昏了過去,卻也因此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