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然一人匆匆跑了進來,看他身著打扮,正是客棧中的店小二。隻見他在嚴世藩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嚴世藩微微點頭,道:“你去吧,如有異動,立時向我彙報!”
那人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忽聽嚴世藩高聲道:“來人,叫關鵬到我房中議事!”一名下人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這一晚,熊飛再次進入徐府,隻是這一次他料想那人武功不弱,自己若是在房頂奔走,定然會像上次那般被發現,是以此次大膽在府中一麵躲避家丁,一麵探訪徐階所居之所。
熊飛趁著夜色,加之腳下小心,徐府家丁來回巡視,竟是不曾發覺。然而,徐府實在太大,熊飛不免心中有氣,“哼,一個人竟要住這麼大的房子,難不知天下尚有人流利失所麼?說什麼憂國憂民,體恤百姓,到頭來不過是欺上瞞下,全不放在心上。”
正在他心中猶豫究竟該不該相信徐階,將這部賬冊交給他之時,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老爺在什麼地方?”
一名下人回道:“老爺在書房!”
熊飛識得此人聲音正是昨夜與自己交手的徐福,當下屏住呼吸,隱在暗處。待徐福走遠,熊飛忽然伸手將那名家丁抄了過來,“噌”的一聲,秋水劍已然架在那人脖子之上,“不要出聲,否則立時要了你的性命!”
那名家丁一見寶劍在頸,稍有不慎便有送命可能,一張臉皮早已嚇得麵無血色,“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我問你,書房在什麼地方?”
那人聽他問及徐階所處,麵色稍有遲疑,隻見熊飛劍身一送,那人立時驚惶起來,一麵求饒,一麵顫巍巍向一處明亮的房間指了過去,“書房在那邊!”
話音剛落,突然肩上一痛,驀地眼前一黑,身子向一旁倒了下去。
熊飛小心翼翼靠近書房,伸出手指在口中一舔,在窗紙濕了一個小孔。透過窗子向裏一望,隻見一個大約四十餘歲,身穿錦袍,正在燈下書寫著什麼,眉宇間頗有威嚴。
熊飛料定此人便是徐階,驀地推開窗子,閃身躍了進去。
徐階一驚,猛地站起身,凜然道:“是誰?”
熊飛向他望了一眼,沉聲道:“隻要你不嚷,我不會傷你!”
徐階雙眉一皺,仔細打量著熊飛,但見此人手懸長劍,器宇不凡,緩緩道:“你是何人?昨夜入府之人也是你了?”
熊飛站在一旁,並不理會徐階所問,隻是道:“你可是徐階?”
徐階“咦”了一聲,正色道:“不錯,正是老夫,閣下是?”
熊飛將手一擺,道:“我是誰你無須知曉,我隻是受人所托,將此物交給你!”說著,從胸中掏出那本賬冊,右手往前一送,那本賬冊輕飄飄落在書桌之上。
徐階低頭一望,將那賬冊撿了起來,翻開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對熊飛道:“此物你是從何而來?”
熊飛道:“是一個將死之人臨終前托付與我,希望你能扳倒嚴黨,肅清奸佞。”
徐階悠悠看了熊飛一眼,忽然笑道:“哼,你這人忒也大膽,不知從何處得來這麼一本賬冊,竟敢汙蔑當朝首輔,你不要命了麼?”
熊飛一怔,渾不想徐階竟會說出這般話語,不由手中一緊,秋水劍便要出鞘,“你說什麼?”
徐階見他動怒,竟也不懼,冷冷道:“你不過乃是江湖草莽,竟敢胡亂栽贓內閣大臣,首輔大人為君分憂,為民造福,乃我大明良相,不過念你無知,拿了這本賬冊,速速離開,如若不然,難免有牢獄之災!”
說著,將賬冊一拋,熊飛伸手接住,握在手中,胸中怒意難平,眼中生出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