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球兒跪坐在前庭厚實的地毯上,若有所思地撫mo著懷中那些器物——羅非學的溫度似乎還繚繞在上麵,細細回憶即可感觸——沙漠雖不大,卻足夠洶湧,她在線上喂了毒,又乘他與那黑衣女子酣鬥之時貫其而過,不應該能活得下來。沈球兒自己也不知,這樣做究竟是得到了他,還是得到了回憶。即使是隻得到了回憶也必須如此,除了他,她還需要更多的東西。
有弑門門眾匆忙來報:“有人強行進入地宮,兄弟們攔不住,已到了前庭……”
聽完這話,沈球兒並不著急:一年輕黑衣女子先敗了禦劍劍神秦晉,又令芷藍公子死在其淩隼劍法之下的傳言,如今江湖上必定已經沸沸揚揚,而聽聞這事又能到總部的,也隻有那人而已。
廊邊響聲越發接近,隱約像是有火焰在滾動,突然兩名弑眾從門外摔進來,衣衫被燒得焦爛。沈球兒微微抬手,做拭淚之狀。正此時,有人踏門就進來,玄鐵鎧,赤金槍,眉目間是倨傲霸氣。
沈球兒嗚嗚啜泣起來。
來人一見這景象,忙半跪到她身邊,柔聲安慰道:“表兄自小行事謹慎縝密,如今找不到屍首,就不能說他……”話才說了一半,沈球兒突然扔掉懷中器物,撲進來人懷中號啕道:“以後……以後……以後就隻剩下球兒一人了……出塵哥哥……”幾名弑眾一聽,立刻翻身伏地:“近來堂主仙……不……失蹤,小的們心慌意亂,不知是明公子,罪該萬死。”出塵不搭他們,隻是揮揮手,示意其下去。
“出塵哥哥……”沈球兒撲閃著一雙淚眼,楚楚可憐:“球兒,球兒……球兒以後該怎麼辦?”
這時有軲轆車軸聲音臨近,兩名傀儡推著輪椅出現在門前,一枯槁老者吊了一身長衫陷在裏麵。出塵於是放開沈球兒,上前作揖道:“聽聞表兄之事,伯伯特命侄兒來望舅父,舅父可安好?”老者抖著將手伸向出塵,出塵雖一臉不願,仍舊上前一步握住它,心中暗暗作嘔——這手枯得如同一具沙漠幹屍。
老者仍不言語,舉目掃了一眼沈球兒。
沈球兒見後滿臉謙恭,站起身來道過萬福:“球兒心緒不佳,攪了門主清淨,望門主恕罪。”轉身對著出塵:“出塵哥哥,球兒還有事需打理,先告退了。”接著蓮步輕擺,盈盈出了門去。
待到聽不見了她的腳步聲,老者方才開口:“協兒乃是老朽依靠,如今失之,不甚悲苦,塵兒,老朽手腳筋已斷,已是廢人一個,如今幫派大事,隻能仰仗你了……”說罷竟擠出幾滴淚來。出塵心中立刻升起身負重任之感,撲通一聲跪在老者麵前:“出塵誓為表兄報仇!!全心照顧舅父!請舅父放心!”老者聽完含笑點頭:“好!好!不枉老朽一直視你為心腹。”
“是!!”出塵響亮答了一句。
沈球兒坐在不遠處的梁上,嘴角彎起一江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