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初春的華中龍城,地麵的積雪早已消失不見,河麵的薄冰經過太陽光的照射已經可以看到下麵的流水了,河邊一群調皮的孩童站在岸邊,試探著把腳輕輕踩在河麵的薄冰上,聽到一陣薄冰碎裂的聲音,一個個高興的手舞足蹈的。
龍城火車站廣場,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放下手裏的皮箱,整理了一下稍微起皺的西服,俯身拎起箱子上了一輛黃包車。
他叫林飛,今年二十四歲,剛剛從德國的慕尼黑軍校學成歸國,此前他曾在英國的皇家軍事學院學習過一年,後來由於種種原因,在他的父親林漢誌一位在國府高官朋友的幫助下,從英國轉到了德國。
林飛眯著雙眼仔細回想著父親在一個月之前給他的書信的內容,父親在信裏說林飛的學業已經完成了,他已經通過朋友在國防部給他謀了份差事,此外就是催促他年後務必趕回來,說是已經跟親家吳學究說好了,等他回來就給他和吳梅辦理婚事。
一想到吳梅,林飛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他仿佛又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就在他的眼前,不時的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的,還時不時的問他一些腦筋急轉彎之類的,每當看到林飛為難的模樣時,吳梅就會開心的嬌笑。
“先生!林公館到了!”黃包車夫低低的叫聲打斷了林飛的思緒,他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表情極不自然的車夫,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從衣兜裏摸出兩個銅板就下了車。
林飛滿心歡喜的站在門前,離開已經五年了,林公館整體來說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對於林飛來說,此時的林公館卻顯得是那樣的親切,他平抑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伸手拉起了大門上的銅環。
“吱呀!”一聲,林飛的手剛碰著銅環,大門居然開了一條縫,林飛不禁一愣,怎麼回事?他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
按耐住內心的疑問,林飛輕輕推開了大門,在他回身掩門的那一刻,他發現街道兩邊站滿了人,他們都衝著這裏指指點點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走到院子中央時,林飛聞到了一股久違了的氣息,這使他心裏一稟,因為這種氣息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聞到過了,他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沒錯!就是血腥的氣息!奇怪了!家裏怎麼到處充滿了血腥的氣息?更加奇怪的是,以前一聽到門響就飛快跑出門房的梁伯,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到他。
“梁伯!梁伯!……”林飛叫了幾聲沒有人回話,這時他已經走到上屋的門前了,而那種血腥的氣息愈發濃烈了,林飛顧不得多想什麼了,他緊走幾步推開了上屋的房門。
屋裏的景象讓林飛差點暈了過去,他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場景,他極力使自己鎮定,希望是幻覺,伸手揉了揉雙眼,再次放眼看時,本是歡喜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穀底。目光所及之處均是那刺目的猩紅。
林飛一眼就看到滿身是血的父親母親躺在血泊中央。旁邊的幾具屍體林飛也有些印象,那是從前家中的仆人。
林飛扔下箱子飛步上前,他一把攬起鮮血將要凝固了的林漢誌,用手在他的脖頸處試了一下,又回身在文氏的脖頸處試了一下,林飛的雙眼頓時模糊了。
好一會兒,林飛從緩緩站了起來,他查看了屋裏的幾個人,無一例外的,都是被人連捅數刀而死的,看他們身上已經慢慢凝固的血跡,林飛斷定他們被人殺害的時間不會太長。
林飛頹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他的印象裏,林漢誌在外麵好像沒有什麼仇人,平時也沒和什麼人結過怨,可是,今天家裏發生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