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新月露出尖角,很快又在點點繁星地追逐下藏進了雲裏,大地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重生院外,悄然出現了一個嬌俏的人影。
她翻牆而入,身手不凡,定睛一瞧,門卻大開,不由得咕噥了一句,又急忙捂住嘴巴,四下裏掃了一眼,全無動靜,這才放開了手腳往窗戶走去。
她心翼翼地推開窗,輕巧一躍滾落進去,半盞茶的功夫,又悄悄溜了出來,掩好窗戶,徑出院門而去。
二月時節,界內微寒,她裹緊了衣衫快速往山下掠去,這一路疾行,穿過藥草園,跨過溪橋,臨到界門口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壯年人的沉穩滄邁之音,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人走可以,東西留下。”
“姚……姚霜?”女子識得聲音正是住在雜間的姚霜,稍稍放心了些。他還飽受幻痛折磨,追不出來的。
然而,她身前一尺,不知何時出現一柄通體烏黑的蜈蚣長劍,人卻不見!
“嚇!他是真有病還是裝有病!”女子正自訝異,界門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突然站起個人,對不知身處何處的姚霜道:“她,交給我處理。”
是嚴冷鋒!女子登時心生絕望,原來他早就知道我今晚會行動嗎?
須臾間,毒蜈劍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氣森森的黑色長鐮!
又一個瞬間,女子感覺後腰受到侵襲,剛反應過來時,人已至虛無鯤界外。
“你,為誰效力?”
他的聲調十分單一,極其冷漠,讓女子倍感壓抑。
“你……你們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問我?”女子骨子裏的倔強讓她很難低聲下氣。
良久的沉默。
風卷夜雲,讓新月無所遁形,灑下黯淡的月光,照出朦朧的挺拔身形。
“我很失望。”
“是,我讓你失望了。”女子心頭如遭雷擊,莫名的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可最終沒能張開嘴。
又是許久的沉默,隻剩風吹樹葉的沙沙響動,讓她愈加煩躁不安。
“你殺了我吧!”
“不必你提醒,我是要殺你的。”嚴冷鋒徐徐轉身,直視女子,機械般的冷酷麵容,讓女子渾身泛起涼意。
“可教主讓我饒你一命,所以,你走吧。”
“什麼?”女子很難以置信,嚴毒妖竟會放過我?那偷來的東西……不必看,肯定也是假的了。
女子心情十分複雜,從懷中摸出一個圓盒,拋給嚴冷鋒,苦笑道:“看來我是羊入虎口不自知,五毒教,果然名不虛傳!”
嚴冷鋒將盒子揣入懷中,依舊直視著她,雖然麵無表情,但她卻被盯得無地自容。
“好了,我!”女子垂首蹙眉,雙拳緊攥,疾聲道:“我為燕無極效力,燕無極那封信就是我寫的。當初我和你在大仆漁村是偶遇,之後一直跟著你是故意,但除了寫信和這次偷東西,我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
“燕無極為什麼隻讓你偷龍眼,而不直接暗殺教主?”嚴冷鋒問道。
女子回道:“燕無極隻讓我破壞你們的換目計劃,他不想看到嚴雲星東山再起,攪亂南宋戰局。”
她其實並沒有真話,燕無極怎麼可能不讓她殺嚴雲星?隻是她自己不想罷了,她還不完全是燕無極的人。
女子罷,等了片刻,不見嚴冷鋒再問,也便道:“我可以走了吧。”
嚴冷鋒搖頭,長鐮刀刃圈著女子瓊頸,冷聲道:“你騙了教主,教主大度,你騙了我,我卻不饒。”